还是走过来帮她系起裙带,甚至绑好一个漂亮的结络。“你什么也不懂。”苏星回评价道,“也只有我这样不拘小节的人能和你过了。”裴彦麟故作不懂地附和她,“我所知道的的确不如丞相夫人。”他想了想,补充一句:“夫人后面的话我更赞同。”在他再次开口前,苏星回又情真意切地伏在他肩头,抱住他手臂,“这些时日不见,我越发的想你了。”裴彦麟揽起苏星回的背,俯身贴向了她的眼角。庭上飘摇,疾风骤雨中,平地惊雷落在耳畔,苏星回往裴彦麟怀里缩靠去。庭外的疾风骤雨中,平地惊雷落在了耳畔。苏星回往裴彦麟怀里缩靠去,还能抽空调侃,“要不要换件衣裳,你好像很累。”裴彦麟把她半揽在榻上,现下是进退两难的境地,她还说尽了风凉话。他甚是无语道:“不闹了,你起来坐好。”他面上布满了汗珠,苏星回视而不见,充耳不闻,揪着他衣袖道:“风尘仆仆的回来,先把这身衣裳换掉吧,怪脏的。我让她们打水,你先洗洗脸。”“过会儿就去。”裴彦麟还没有反应过来,十三环狮子纹蹀躞金玉带已经被她取下,丁零当啷的随意扔在了一边。幸而廊上脚步声纷杂,伴着雨声朝这方走来。裴彦麟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捞起她来坐好,“她们来摆饭了,你快起来。”苏星回懒散地晃着腿,容色不急不慌地坐起来。看他捡起蹀躞带,匆匆扣回去,苏星回掩着袖子偷笑。裴彦麟没好气地睇她一眼,见她衣衫还有几处凌乱,耐着性子给她规整好。兰楫和嬷嬷叩门进来,苏星回这才坐正,各自整理各自的衣着。趁着外间摆饭,苏星回悄悄说:“男人过了四十就有心无力了,三郎你怕不怕?”“谁跟你胡扯的。道听途说信不得。”裴彦麟嗤之以鼻。本不欲多想的,又怕她真的信了那些无稽之谈,调整紫带的手停下,将她拢来身前。“十九娘,我身边可没别的人,你叫我孤枕难眠十几年,如今又要弃我而去,到那看不见人的地方。务必要让你认清一件事,我这人睚眦必报,打算连本带利讨回来。”他看人的眸色暗沉沉的,却像一片羽毛,拂扫着她的心脏。苏星回心虚地闪烁着目光,转身朝外走,“我肚子饿了,先去用膳吧。”不见人跟上,她疑惑地扭过头。裴彦麟忽然一个箭步上来,将她抱起。苏星回惊疑地叫了一声,手指掐在膨起块垒的小臂。在她不知不觉的那些年头里,这个男人没有片刻的懈怠。他不服输,更没道理服老。好在接下来不必叫他孤枕难眠。她可以和他相扶相持,鬓染秋霜,等到这把骨头不中用了,再躺进同一副墓穴里。一夜雷雨,晨时雨收云开。万物复苏,已是暮春中旬。作者有话说:无话可说!…………………………………………放过我吧,谢谢了,好人一生平安,一夜暴富—三月芳草茸绿,春情更浓。神都下过一场淫雨后,连日霁月光风,洛水之畔随处可见鲜衣出游的贵人。常常是门禁一开,两岸张袂成阴,华美的鱼轩绣毂络绎不绝地驶经洛水,年轻士女们乘车跨马,结伴穿过堤岸,安然自得地向郊野进发。苏星回伤势恢复良好,已经可以四处走动,与人交游。她在裴相府和苏家两边往返,偶然听苏平芝说起士女踏青的盛景,次日一早也套上牛车,约着弟妹元氏到城西白马寺看花。白马寺有一片如灼桃花,据闻是前朝一位爱花的僧人手植。桃树历经百年,从山前蔓延向山后,长成后蔚然成林。花开时节,远远眺着山寺,云蒸霞蔚,引人入胜。清风吹过众人的彩衣绣裙,桃花掩映的山路上传来一阵阵笑语。苏星回一行人拄着路上捡来的一截枯枝,缓缓爬行,她们听着笑声,只见朝山上的路径上莺歌笑语,游女如云。苏星回额上出了许多汗,接过婢女递给的巾子擦了擦。指着一片葳蕤的绿茵,提议道:“前面就有一座凉亭,很是清幽凉爽,不如我们先到那去坐。”正好元氏也感到口干舌燥,腿酸脚疼,欣然同意道:“就听阿姊的吧。”说着元氏提起裙子,朝一座看上去古旧的四角亭走了过去。一边走又回过头说:“吃一盏茶,去四周逛逛。进庙逢观,烧一炷香再回。对了,阿姊要进去上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