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进来前,苍湾同她说人还活着,只怕她这会已然要失了理智。林惊风手脚尽数捆缚在这里,原本轩昂挺拔的男子如今连气息都微弱许多。“师父。”桑萦双膝一软,跪扑在一旁,低喃出声。林惊风似有所觉,一直阖紧的双眼微微睁开,艰难朝她望过来一眼。他下意识抬手,铜铁制成的镣铐发出轻微脆响,而后便见林惊风面色微变,手便落了回去,只看着她。旋即是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音音。”“莫哭。”怎么可能不哭呢。几百个日夜的焦心和忧思,从西到东,自北到南,跨越千万里山河,多少个辗转的不眠夜啊。师父在时,她是师父膝前的孩子,师父不在,再没谁能为她撑住世间风雨了。“……师父,是我太没用了。”“我应该……应该早点找到这里……”她哽地说不出话,看着林惊风,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林惊风望着她的目光怜惜又心疼,“别……别哭。”桑萦重重点头,抹掉眼泪,而后看向林惊风手脚上的镣铐,这一细看,便瞧清楚,这镣铐内里尽是锐利的尖刺,微微一动便是一个血洞。方才见到她哭,师父下意识抬手,这会那里已是血肉模糊。她眼泪更止不住。“陆庭深,我定要亲手杀了他。”看清这镣铐的形制,桑萦更不敢轻动,她看了许久,瞧见四把镣铐,各有一个锁孔,她看向林惊风低声道:“师父,我去找钥匙。”而后她将面上泪痕擦干,提剑朝外走去。这会陆庭深那四个近身护卫也来到此处后院,岑行玉和江挽月也进到了这里,两拨人在此对峙,皆无人动手。桑萦望向四人中主事的那人,“钥匙在你这?”那人一笑,“什么钥匙?”这会桑萦哪有耐心同他周旋,横出一掌,便将那人打得倒飞出几丈,而后她飞身追至,抓着那人的衣襟,将他从地上按到墙上,手指扼在他的喉间。“我倒要看看,陆庭深养的这些狗对他有几分忠诚。”“钥匙呢?”她冷声又问了一句。这人在浣溪山庄的一众护卫中也算是武功极为出众的,这才会被挑了跟在陆庭深身边,方才他们几人对阵刚经历过几轮车轮战的岑行玉和江挽月,打得也算是有来有回,倒也没觉着他二人武功如何高。原还想着天归剑宗名不副实,哪成想到这会在桑萦面前连一个回合都走不过,这会被她钳制住,更切身感受到她内力的压迫。他犹自嘴硬,“我听不懂你说什么。”桑萦点点头,“好。”而后她手上劲力倾泻而出,片刻后松了手,其余人只见这人一声没吭,软软跌倒在地,口中鲜血慢慢流出来淌落在地上,聚成一滩。而后她提剑走向离她最近的另一人,那人见她走过来立时蹬地跃身,落到一旁,而后望向其余两人,“一起上。”见那二人竟还犹豫,他怒喝一声,“你们以为还走得了?”随着他话音落地,另外两人目光掠到墙边那瞧着不知生死的人,而后抽刀便朝桑萦刺过来。先前跃开的那人也横刀冲过来。两边的人见这几人三打一朝桑萦过来,正要来支援,便见桑萦身影一闪,飞掠如同鬼魅,几道白虹剑光掠开,在见院中,便只见那三人皆已摔落至地,口吐鲜血,过了好半天仍是起不来身。她走到先前那个号召其余人一起动手的人面前,指关捏上他的脖颈,同最开始那人一样的手法,此时横在他的颈边。“钥匙在哪?”她声音冷凝。“给了你,你便放了我?”这人强作镇定,讨价还价般问道。桑萦平静道,“不想活命的话那便算了。”说罢手上缓缓使力气,这人似是察觉到是桑萦手上的内劲几乎要绝断他的生机,面上涕泪横流不说,身下也一派不堪。“给!给你!”他挣扎着嘶哑出声。桑萦松了手,他从腰间摸出一把铁制的长条状的小棍,而后道:“我们四个一人一把。”“我们真的是奉命行事……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报仇,去……去找庄……去找陆庭深,别找我。”无暇顾及这人说什么,桑萦转头望向另两人,那两人也已然拿出一个形制差不多的钥匙,而后桑萦从墙边那人身上又摸出一把,回到这三人面前,将每一把钥匙各自负责的是哪只镣铐问清楚后,看向苍溪。“这些人,陈……殿下可说了要如何处置?”苍溪朝她一拱手,恭敬回话,“按附逆谋反论处。”他看了桑萦一眼,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