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宫中大多讲究风水龙脉,这地宫方位多半也是方士测算过的,这最后的莲台只这般放在西北方位的乾位,桑萦总觉着哪里不大对劲。正东或者正北才更符合皇室的主位,若是正东正北于风水不合,这里便根本不会摆这样一座八卦阵。桑萦心中转念,便没有贸然踏上这八卦阵,而是在外侧朝着正北的坎位走去。坎位上的莲台以青铜为底,上面是一方紫砂茶壶,茶壶下是一张苏绣的帕子,上绣的交颈鸳鸯,恩爱缠绵,同紫砂茶壶并不是很协调。而正东的震位上,玉雕莲花座上,空无一物。桑萦觉着奇怪,正要继续看时,却听得身后不远处有些奇怪的动静。她不动声色,并没有声张,只继续沿着外侧走,稍稍转过身子,瞧着似是在看身前的莲台,实在余光在打量方才有动静的地方。桑萦没忘记有人先她一步进来,是以一进来瞧见这玉锁,心下便已然生疑。要么这是假的,要么便是这里还有旁人。看来是这里有旁人,桑萦心里稍定,信步慢慢朝着金底莲台接近,待到近前,她作势要去拿这玉锁,可她伸了手,那边半点没有动静。这是太沉得住气了,还是这里这只玉锁本身就是假的?桑萦盯着这只精巧的玉件。玉是好玉,冰种白玉,潋潋流光,也确是把玉锁。可师兄同她说过,这如意玉锁,实则是长命锁形,而眼前这个,却是正正经经的玉锁,带着锁孔锁扣的。她提着剑,转身朝向方才出了动静的那边,平静出声。“出来吧,不用装了。”子夜过后的宫中禁地,安静的水下地宫,除了桑萦之外,竟还有旁人。她等了片刻,见半点动静都没有,心中微有不耐,一剑劈出,石板迸开之际,有二人狼狈飞身而出。其中一人看看站稳,轻轻一笑,“姑娘,又见面了。”另一人稍站侧位,微微倾身,手持着剑,一副怕她突然发难的防备姿态。“在下许珏,师出无名,比不了天归剑宗鼎鼎大名,便不报家门了。”先前开口那人说道。“上次在蕴珍楼也是你二人?”桑萦淡声问道。这一主一仆将将露面,她便想起当夜的情状,心知那日定然也是这二人。“当日是许某心急,错怪姑娘,竟以为是姑娘捷足先登,今日才知是错怪了姑娘。”许珏口中说着赔礼,实则暗嘲地笑着说道。“我还以为你们会被禁军捉了。”桑萦戏谑道。、“确是去天牢走了一圈,只是姑娘也是江湖人,这宫中的天牢嘛,也就是那么一回事,糊弄糊弄寻常百姓便也罢了。”许珏一笑,底气十足的模样,神色间颇为自得。“桑萦姑娘,看在你我有缘,我便明说了,如意玉锁已经在我手中,断不可能相让,如今姑娘孤身一人,而我们却是两人,我敬佩姑娘人品,不愿同姑娘交恶,若姑娘原路返回,我定不会多加为难。”桑萦冷眼瞧这人信口开河。他若是当真有,想必这里这八卦阵已经被他破解开,这地宫一路走来有进无出,根本不能原路返回,若是这里解开,定会出现下一道出口,哪还会这里同她费这般口舌。多半是他们还在研究这里的机关,便听见她进来动静了,情急之下躲避至暗门后,既有不愿多生枝节的意思,也有些坐收渔翁之利的想法。瞧着这二人,先前说话的叫做许珏的这会故作轻松,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另一人浑身紧绷着盯着她持剑的手,防备着她偷袭。桑萦心里有些好笑,她便是不动这只手,不用这把剑,照样也能以内功劲力伤人,盯着她一只手又能有什么用。桑萦默不作声望向许珏,他笑得坦坦荡荡,可手也是紧攥着。她轻轻笑开,“我若是不愿意呢?”“姑娘何意?”许珏面上有些挂不住,声音也冷了下来。“我说,我不愿意,”桑萦缓声一字一句说道:“你说玉锁在你们手里,那正好,也省了我许多麻烦。”太子殿下已久候多时说话之间,桑萦潜运内力,已出鞘的软剑陡然脱手,灵巧如同活物一般,朝着对面年轻公子的面门刺去。这招是归一剑第四式燎原的起招,剑虽脱手,可仍受桑萦内功引动,若她的内功再深厚些,也可以像师父那样,一起催动三四柄剑。桑萦心中想着旁的,手底下有条不紊,剑如银蛇飞舞,掌风也半点不减气势,齐齐朝许珏疾攻而去。许珏反应也快,只稍一瞬,便朝着侧方闪身,抽出长剑抵上桑萦飞袭的软剑,身边那名随从打扮的也冲将过来,拔刀朝桑萦腰际挥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