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萦所在的入口是一处高台,走到边缘,才发现下方的火把和夜明珠。飘身落在下方地面,她还没走两步,便发现这地上的竟还有几道脚印。她一路过来,并未踩到湿地,鞋底只是微潮,但她面前这几道杂乱的脚印,却是濡湿的。想到方才她刚下来时,便瞧见那块松动的石板,若方才桑萦只是心有犹疑,这会便能确定,确是有人捷足先登,先她一步发现了这里的入口。她将软剑提在手中,小心往里而进。足足下了有九层阶台,桑萦来到最底层,只堪堪估量,这里只怕离地面上也有八九层古塔那般高了。她心中也觉着有些奇异,禁宫之中竟有这样的所在,但不知这般规模的地宫究竟是要作何用处。桑萦的面前是狭长的通道,尽处稍有火光,落脚之处狭窄,瞧着双脚踩上去都有些捉襟见肘,这般堪堪落脚的狭道,竟足足有几丈远,两侧毫无凭栏扶靠,狭道的两边空无一物,两边的下方也并非深不见底,约莫丈深有余,刀阵枪尖闪着霍霍寒光,清晰可见。阴暗地宫之内瞧着有些骇人,但瞧着同梅花桩是一个意思,稳住下盘小心走过便是,桑萦内息运转,双脚踏上狭道,尚未走出两步,便听见“轰隆”一声,旋即便是破空之声陡然响彻,在暗室之内,突兀又令人心慌。桑萦根本没瞧见是什么东西,只凭着声音的来处判定是正前方,她来不及多想,纵身跃起,手中软剑剑锋划开,虹芒掠开,“锵啷”几声轻响,飞疾射过来的短剑被她剑风掠开,掉在下方的刀阵之中,刀阵中剑尖一下下朝上扎出,错落无序,却让人心中发寒。这若是人掉下去,只怕是要尸骨无存。她稳住身形,这会才明白,这里并非只是梅花桩,前后左右皆有可能射出防不胜防的要命暗箭。桑萦内力运转开,方才她并未防备,情急之下只能飞身跃起,但这轻身纵气的身法在这狭长窄道里实是有些冒险,这会她半点不敢大意。这里的剑阵只是出其不意,有的从前后射出,有的从两侧交错打过来,虽是机关弩阵,但桑萦剑风掠过,倒也没有能近她身的。走到一半,桑萦忽觉脚下一沉,心中便一凛,她不敢耽搁,朝前疾走几步,身后传出几声闷响,而后轰然一声巨响,还不待她回头看发生了什么,两侧的短剑再度袭来。她左手一掌卷袭着潮水般的内力,右手几剑带着冽冽剑气,将飞至的短剑尽数击落而下,还未来得及松神,便觉偌大阴影覆着自己,似是有什么东西从身后袭来。桑萦看也不看,足尖轻点,径直朝前疾掠,短剑再度飞袭而来,她掠上半空避开从前方袭向下盘的剑阵,借着这个空档,她回身看去。身后她走过来的狭窄径道已然不见,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机关,阶下两侧的刀枪剑林竟然翻折而起,已经是墙壁一般高,正朝她的方向移动,脚下的窄径也正一点点下陷。来不及害怕,桑萦只瞧了一眼,便回身朝前急掠,耳边听着破空而来的短剑,掌风和剑光交错,护着周身的一点空隙,终是踩在了尽头的宽阔阶台之上。只是她来到了这里,身后闪着寒芒的刀枪剑阵竟也朝着这边移来,这尽头却没有旁的通道,若她在这干站着,只怕要被这刀阵扎个透心凉。定会有些旁的机关,能将这大家伙停下来的。桑萦试着朝那移动的刀阵击出一剑,只能听见剑风打在巨石板上的闷响。她心中有些急,可四周皆是平滑的石壁,除了她一个人孤零零在这,旁的什么都没有。可自己不能在这等死,她瞧着还有不足一丈便到近前的刀阵,体内承自天命剑的浑厚内力附在软剑之上,从下往上一剑削出,刀阵中两柄长剑剑身被齐齐斩断。当真如她所料,这地宫剑阵用的刀剑大多也就是寻常的铁器兵刃,此前从未听闻皇室手中有什么宝刀宝剑,且就算有,也断不能常年插在这地宫的刀阵里,经年不见天日。她不知如何停了这机关,但若将这厚重石板上所有的刀尖剑锋尽数斩断,便是这玩意不停,一时半会也不至于要她的命。桑萦又是几剑斜斜削出,从几个方向朝石板掠去,再看石板上的剑阵,多数的长剑和大刀,皆成了短棍,没了锋刃,只剩下小半截柄身。只是正中间的枪刃仍是完好,半点没有损伤。桑萦盯着这柄枪,又是一剑斩出,“锵”地一声,枪身震颤,却仍是没有任何损伤,只是她似是瞧见,这柄枪震颤的时候,移动着的石板似是也受了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