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前辈也认识我父亲?”“当年见过。”林惊风叹道。他看向陆庭深,“当年我杀了你妹妹,你很恨吧。”“陆庭深,便是我受困于此几近一年,再问我当年会不会对你妹妹出手。”林惊风朝他走近了些,“我告诉你,该杀,我还是会杀的。”陆庭深被林惊风这话气的胸腔激震,张嘴却说不出话,又是呕出一大口血。林惊风微微一顿,复而说道:“当年长寅妻子刚刚产女,尚虚弱得起不来身,便遇上各大门户趁人之危围攻相思顶,你那妹妹偷袭长寅被景程拦下,杀了景程后见没机会再近长寅身,竟然想去杀那刚生下来的婴孩。”“莫说当年,便是如今,该杀的,我还是会杀。”“魔教妖人,死不足惜。”陆庭深喘着气恨声道。“魔教?若非当年齐王挑唆,各大门派心怀鬼胎,一边忌惮长寅,一边又贪图他的武学,哪还有后面这许多事。”林惊风这一番话,连如今两涉江湖和朝堂的陈颐都从未听过,更遑论其他人。陈颐若有所思地看着林惊风。陆庭深不住地咳嗽,犹自笑道:“我还当天归剑宗多有操守,鼎鼎大名的破云剑还不是和魔教中人私交甚笃。”“陆庭深,亏你活了这一把年纪,竟是这样虚伪。也是,你们陆家,也就你那妹妹天赋好点,可惜小小年纪行事狠辣又恶毒,倾慕长寅,又恨他待秦如意情深,嫉妒秦如意,便要对刚生下的无辜幼女下狠手。”“你也是一样,恨我,恨天归剑宗,却打着魔教的幌子,借机对旁的门派大肆杀戮,辟心剑派、碧涛剑派、江天十七水道多少条无辜性命因此而遭难。”听到林惊风的话,另一边的凌安怒喝一声,冲将过来,一柄长剑直指陆庭深,“我碧涛剑派一日之内满门丧命,是你做的?”到这会陆庭深已是有恃无恐,他嗤笑一声,“凌少宗主,现在才知道,是不是有些晚了?”“你……”凌安,或者说是凌天和,他面色胀地紫红,呼吸急促,词不达意。“啊!”凌天和痛喝出声,眼底泪光犹带血色,他骤然暴起,抽剑便朝陆庭深冲过去。这会陆庭深要已没了还手之力,见凌天和杀气腾腾冲过来,他慢慢闭上眼,便是心中再多不甘,这会他却已是无法再做任何事了。只可惜,凌天和虽恼怒至极,却只是在他身上划出一剑又一剑,都是寸许的口子,说深,却要不了他的命,说浅,血却止不住。陆庭深有意讥讽,“凌天和,就你这样的,还想杀老夫报仇?”凌天和理也不理,许久后方才停下来,他声弱力竭,慢慢说道:“你是想激我杀了你吧。”“陆庭深,没有这么便宜的事。”他扔了剑,走到海岸边,缓缓跪伏下来,似是悲恸至极。这时候陈颐慢慢走近陆庭深,他垂着眼,手微一抬,连出三掌,打向陆庭深前心几处不同穴位。陆庭深根本未曾反应过来。他一直以为陈颐不会武功。可这会他知道却是也晚了。周身经脉尽皆泛起剧痛,而方才被陈颐掌风打到的地方更是尤甚。他来不及细想,便听到陈颐温声问道:“熟悉吗?”陆庭深此时心头的惊骇远甚于此前所有。便是桑萦一招破了他心法的命门,他都未曾有过此番感觉。他周身剧痛无比,相比之下,膝下被桑萦挑断的脚筋、凌天和划出的遍布他周身的剑痕所产生的痛感俱是已微不足道。陈颐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慢慢问他:“陆大庄主,我暹圣教的名头,可还好用?”“卿心散多没意思,哪比得了卿心呢。”言罢,陈颐看向另一旁应陆庭深相邀的各门户掌门,内息瞬间翻涌而出,不足一息的功夫,这些因陆庭深战败而纷纷停下观望的人便尽数屈身跪伏于低,再起不来身。他们听不到此前陈颐对陆庭深说的话,这会疼得在地上动不了,口中犹自吵嚷。“太子殿下这是何意!”“殿下,陆庭深有意谋反,我等可未曾有过反心!”陈颐并未理会这些墙头草,唤来江成,低声吩咐了几句,江成领命退下。片刻之后,皇室亲兵携长枪将此间众人团团围住,一一捆缚起来。“有冤情回京再喊。”“放心,一个都跑不了。”陈颐淡笑着,隐含锐色的眸光从每一张脸上掠过,慢悠悠说道。这会天归剑宗的人也已然整顿好了,先前已然给了信号,来时的渡船尽数停靠进岸。桑萦站在林惊风身边,看着陈颐从岸上朝这边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