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怀中还有陈颐给她的那个绣着凤求凰的锦囊,可她觉着,自己一直忽略的一些东西到这会已经不能再视而不见了。陈颐让她今日宴后等他。正巧,有些话,她大概也必须要同陈颐说清楚。依依向物华定定住天涯我来帮你要她们的命,好不……入冬初雪,走在园中却并不觉着冷。后园的梅枝曲而疏,覆着薄薄雪色,瞧着确是有几分风骨。通透明亮的小阁中,火盆手炉齐备,候在一旁侍奉的宫女见到为首的吕妙清,起身过来相迎。“妙清小姐,皇后娘娘知道您喜欢这边,特意吩咐过我们仔细伺候,您看看有哪里觉着不满意的,奴婢们再去安排。”方才在后宫殿中,皇后娘娘待吕妙清便是极亲近的,这会守在暖阁中的宫女也算是给足了吕妙清面子,她自觉面上有光,一副主人家的架势,招呼同行的姑娘们一同进入暖阁。“姐姐太客气了,皇后娘娘着人安排的,当然都是贴心的了!”吕妙清对那宫女说道。“皇后娘娘待妙清妹妹可真是好。”“那是自然,日后妹妹若是进了宫中,想必也能过得极好。”跟在吕妙清身后的几个姑娘笑着开口打趣道。桑萦走在后面,比她稍往前些的是那位唤作荣婉的姑娘。守在暖阁侍奉的宫人这会都围在吕妙清那几人身畔献殷勤,暖阁门口处却是没什么人的,荣婉进入暖阁时,手轻托起遮挡风雪的帷帘,又稍撑片刻,见桑萦也进来了才放了下来。“谢谢。”桑萦见她如此,低声道谢。荣婉只是摇摇头,微笑了下,并未同桑萦说些客套话。“荣姐姐,桑萦姐姐,快坐过来,外间风大,咱们团团坐在一起便暖和些,也亲近些。”吕妙清笑道。桑萦走上前去坐到荣婉的身边,都未等她坐好,吕妙清便开口问道:“桑萦姐姐,我听说殿下带着姐姐一同去浣溪山庄,那边可是天下闻名的第一庄,妙清心中向往已久,对姐姐可真是羡慕。”她这话说完,屋中的视线尽数落在桑萦身上。京中这些待嫁的贵族少女,便是早已定了亲的,不心仪他的姑娘们,也都觉着殿下温文风雅,极为出挑,总觉着无人能与他相配,更何况今日皇后娘娘宴请的这些女客,本就是为着陈颐的妃位而来的,这会一听吕妙清这番话,神色尽皆莫名起来。桑萦看向吕妙清,轻轻一笑,“吕姑娘不必这般客气,若论起年岁,我比姑娘还要小一些。”京中能议亲相看的姑娘都是及笄了的,大抵这暖阁中的姑娘都要比她大些。吕妙清笑意微凝,她及笄礼刚过月余,且脸也生得嫩,见人都唤姐姐,也没谁当真同她较真。“倒是我的疏忽了,我只是见到桑萦姑娘便心生喜欢,想同你亲近些,竟没想过桑萦姑娘不愿,想还是前几日妙清将姑娘得罪了,姑娘心里还生着气,若是姑娘还是在意,那妙清就再给姐姐赔礼道歉便是。”她说得委屈,眼中水盈盈的,似是强忍着下一刻便要落泪,听得桑萦颇为不耐。往日在师门时,桑萦最不爱打交道的便是琴歌师姐,觉着她心思太重,如今见到吕妙清才知道,比起吕妙清,琴歌师姐几乎算得上是直来直往了。“妙清,你就是性子太软太好说话了,你可是侯府独女,咱们姐妹间便也算了,但哪是随随便便什么人便能唤姐姐的,你愿意咱们还不愿意呢,好啦今日可是好日子,待会皇后娘娘若是瞧出你哭了,少不得还要罚我们呢!”她身边另一个少女拿自己手帕为吕妙清轻轻擦拭了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最是温柔了,哪会罚你们呢!”吕妙清犹带哽噎地说道。“那可不一样,娘娘喜欢妙清妹妹,自然便是温柔的,可若是那些不知耻的玩意,勾了殿下,又欺负了妹妹,那哪还温柔地起来,不拉出去杖责都算网开一面了。”这话说得刺耳难听,桑萦看向说话之人,正是前几日同吕妙清一起在客栈遇见她的,当日说话便极为不规矩。方才在殿内听皇后同那些夫人们闲聊,桑萦听了个大概,知道说话这姑娘叫做陆书语,她的父亲官至二品将军,正是吕妙清父亲武安侯吕方的副将,素来同吕妙清相熟。“陆二小姐慎言。”一旁一直不曾开口的荣婉蓦地出声。“荣大小姐这是出得谁的风头,莫不是平素在家里管事管多了,如今竟管到皇后娘娘宫里?”陆书语冷笑一声回道。“陆二姑娘方才那番话,若是有人敢在我荣府说,只怕登时便要捆了发卖出去,便是皇后娘娘宫中,想必也有规矩在的,莫不是陆二姑娘觉着皇后娘娘心疼吕妹妹,便能容着你也在宫中胡言乱语?”荣婉不紧不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