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在她身边,贪婪地看着她的睡颜,将挡住她脸的头发都拨到后面去,用指腹轻轻摩擦她的脸颊,轻声地说:“随遇,就算是这样,我也舍不得放你走。”关了灯,他轻手轻脚地睡在她旁边,楼上她的腰,他把头埋进她的颈后窝,亲吻了她凸出来的第七颈椎。是的,就算是小心翼翼,他也甘之如饴,只要可以每天抱着她入睡,有何不可呢。随遇起床的时候,宋淮安已经洗漱好,在做早餐了。穿着麻灰色的睡衣,袖子挽到手肘处,露出精瘦的手臂,握着平底锅的时候,手臂上本就明显的筋脉像跳动的音符,这样的宋淮安跟穿西装的宋淮安一样迷人。围裙的细绳松开了,随着他的动作晃晃悠悠。她走到他身后,一边帮他系围裙,一边跟他说“早上好啊!”也许是这间房子里,第一次有除了他之外的人过夜,也许是很久没有听她说过早上好了,他居然有些不习惯“……早上好。”她系好围裙后,顺着他的腰,从身后抱着他,把脸贴在他的背上,慢慢收紧双手。他瘦了。随遇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这样。可能是眼前这副画面跟她从前脑海里幻想过的跟宋淮安的未来重叠在一起了,就是活在梦里一样。他动作一滞,对于随遇难得的撒娇让他觉得很舒服,心里变得软绵绵的。他腾出一只手放在她的手上,摩擦着她的关节。抱了一会,随遇才问:“需要帮忙吗?”“不用。”她应了一声“嗯~”像猫一样,慵慵懒懒地,拖长的尾音挠得他心痒。松开拥抱的时候,他觉得一阵落寞。吃过早饭,宋淮安送了随遇回宿舍,帮忙收拾了一下以后,他就回了律师行了。回到律师行已经10点多了。进了办公室,就看见有人在等他了。但对于这个人的到来,他并不觉得意外。看见他进来,男人也跟着站了起来,叫他,“哥。”宋淮安顺手把门关上,说“坐。”他脱下外套放在一边,拿起咖啡喝了一口,说“打离婚案,我不擅长。”顿了顿,对面的那个看起来像大学生一样的男人无奈地说:“只剩下你了。”宋淮安托着下巴,皱着眉头,不说话。男人趴在书桌上,向宋淮安撒娇:“哥~帮帮我吧。整个北城就剩下你能帮我了,其他的要么都被压住了,剩下的都是些小喽啰,没什么水花。你这么厉害,就算不擅长也肯定能赢的。”“宋淮康!”揉了揉眉头,叹了口气,最终还是认命了“你约她出来,我们见个面再说。”虽然没有帮,但也没说不帮。好像看见了一线希望,不,是看见了胜利。宋淮康雀跃地说:“好好好,哥,我就知道你会帮忙。”然后头不回地往外走了。宋淮安看着蹦蹦跳跳的宋淮康,有作为哥哥的慈祥和关爱,但更多的应该是羡慕。宋淮康是在爱的蜜罐里长大的小孩子,他就像平常的小孩一样,活泼好动,对谁都好,没有心眼,调皮任性,但这种调皮任性又绝不惹人烦,反而让人赏心悦目,这跟随遇很像。本质上随遇和宋淮康才是同一类人。如果不说应该很难想象到吧,宋淮安只比宋淮康大了一岁,但外表看上去,宋淮康更像是一个大学刚毕业的学生,充满了朝气;而宋淮安虽然不显老,但是他成熟沉稳,甚至带着与年龄完全不符的老练。宋淮康前脚刚走,他们的父亲宋康和就来了。宋康和连门都没敲,直接闯了进来,这架势明显是来兴师问罪的。宋康和真的很生气,否则也不会不顾自己的形象,直接对着宋淮安破口大骂,“你简直胡闹!淮康不懂事儿,你宋淮安还不懂吗!”同一个父亲,一个叫淮康,一个叫宋淮安,但是没关系,这么多年了,他习惯了。“他闹小孩子脾气,你也跟着闹?你别忘了,你现在走出去代表的可是宋氏律师行,不是你宋淮安一个人。你这么做不就是存心给我使绊子吗?”“我不管你,这场官司,你不能打!”说完,自己就自顾自地走了。宋康和不是第一次骂宋淮安,也不是第一次当着别人的面骂宋淮安。只要是他看不惯的都骂,大到宋淮安打官司的方法让他不满意,小到宋淮安的生活习惯,只要是他觉得不舒服的,就骂。而且宋康和还有一个绝招,有外人在的时候,他能把指责说得像是一个老父亲对儿子给予深切厚望的语重心长,让每个人都能感受到他望子成龙的关爱。宋淮安初出茅庐的时候,还很青涩,做事也不如现在一般八面玲珑,滴水不漏,常常会遭到宋康和的批评。时间久了,再加上宋康和的“□□”,宋淮安也越发沉稳,喜怒哀乐不形于色。所以这几年宋康和已经很少对他这样大动干戈了。不过只要在这里工作了段时间的人都能知道宋康和不喜欢宋淮安,这不是什么秘密。所以今天宋康和过来大发脾气,除了小小心疼一下宋淮安,也就习以为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