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遇捧着捧花被宋淮安带回了座位。因为是婚宴,大家都高兴,互相之间来来往往的敬酒,推杯换盏。大家都在回忆从前。好奇怪,这里似乎每个人都觉得他们还在一起,都觉得,他们从未分开过一样。期间也有不少人来给随遇劝酒,都被宋淮安挡了去了。随遇本就不胜酒力,既然宋淮安要帮她,她也就乐享其成地看着了。只是宋淮安真的喝多了,他不仅要喝自己的,还要喝随遇的,不过见随遇也不拒绝自己帮她挡酒,他心里也觉得高兴,但是随遇却不再像以前那样,劝他少喝点了,一想到着,又让他觉得难受。喝到最后,大家都有些醉了,连宋淮安的脸也变得红扑扑的,但依然端坐着,西装也依然笔直□□,一丝不苟,像只骄傲的孔雀一样看着身旁其他醉得动歪西到的其他人。好不容易结束了,和赵可儿张耶两人一起将最后以为老同学都安置好了,赵可儿才笑着对随遇说“师兄是最后一个醉汉了,就拜托你了。”随遇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赵可儿就拉着张耶往酒店走了,只剩下随遇和宋淮安两个人沉默地站在风中。秋风瑟瑟,随遇裹紧了外套,倒吸一口冷气。宋淮安见了,脱下了自己的西装,披在了随遇身上。随遇不想要,也觉得没有要的必要,但是宋淮安压着她的手,不容置疑地。一开口就混着浓烈的酒气,他说,“我的车在那边。”随遇愣了愣,说,“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不用送我。”“不是我送你,是你送我。”……就这样随遇最后还是认命地给宋淮安当司机,送他回家。随遇原本还担心会尴尬,但好在宋淮安报完地址以后,便在副驾驶上闭目休息了。这还是让随遇觉得舒服些的,沉默总比尴尬的好。车程不算久,20多分钟就到了。随遇轻轻地唤了他的名字,“宋淮安,到了。”许久,没有动静,随遇便伸手去推了推他的手臂“宋淮安宋淮安……”宋淮安才睁着迷蒙的双眼醒过来。“到了。”“嗯?!”醒是醒了,但是宋淮安丝毫没有要下车的意思。随遇伸手去解安全带,准备下车。宋淮安忽然一把握住她的手,制止了她。随遇反射性地把手抽出来。顿了顿,宋淮安自己解开了安全带,探身到车后座,将她的捧花拿了过来,递给她,“你的。”远处橘黄色的灯透过车玻璃投射过来,散开成一片。幽暗的环境,随遇看了一眼宋淮安,又看了一下他手里的捧花,终于还是一句话没说,木讷地接下,“嗯。”双手短暂的交汇,很轻,像被一根逗猫棒轻轻扫过指尖一样。宋淮安看着她的手,忽然一把抓过来,握在手心。随遇没有挣脱,她不知道为什么,就好像似乎为了这一刻她已经等了很久一样。他的手是暖的,被握在手心的时候也是暖的,这种感觉就像很多年前他第一次握她手的时候是一样的,是暖的。“下车走走吗?”随遇不说话,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可以还是不可以从来都不是宋淮安给她的选择。最终他们还是下了车,在小区的花园里晃晃荡荡,像黑夜中两只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一样。不知是喝了酒,又吹了风,还是昨日的情绪压抑在心头让他有点恍惚,又或两者皆有,宋淮安问了一个最不该问的问题,他问“……你还好吗?”好吗?随遇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发现无论是五年前还是现在,宋淮安的问题都让她感到压力,她既不想回答说不好,让宋淮安内疚,或者觉得可怜,但是她更加不想不想回答说好,因为这五年来,她过得并不好。可能是宋淮安也觉得这个问题问得不妥,于是随遇没回答,他也就换了一个话题了,“我听说你回来北城大学教书了?”“嗯。”“……还行吗?”“嗯,挺好的,和大学生在一起人也比较活跃。”她轻轻的笑声随着秋风钻进他的耳朵里,钻进他的怀里,钻进他的思念里,于是他向她伸出手,搂入怀中,他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他整个人都依赖在她身上,他感受到,她的身体是僵硬的,她的身体告诉他,她受到了惊吓,她的双手没有推开他,也始终没有拥抱他。他都知道,现在的这一刻比他这五年里的任何时候都要清醒,他在做着他一直想做却没有机会做的事,他无比享受这一刻,尽管她并不和他一样,对待他也并不和从前一样了,但是这仍然是他最想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