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纲猛地一砸桌子,刚止血的伤口瞬间又涌出新血,顺着那结实的手臂蜿蜒而下。
一个心腹道:“王爷,范师爷平时自诩聪明,结果昨晚竟害咱们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他被抓也就罢了,二王爷怎么办?”
李纲兄弟本是怀县的衙役,身强体壮人也够狠,但兄弟俩能勾结囚犯杀死知县成功起事,有大半功劳都得归范师爷,李纲对范师爷还是服气的,道:“昨晚的事不能怪师爷,是我们都低估了那个萧千户,他们既然没有当场杀了二王爷跟师爷,这事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来人,去卫县跑一趟,就说只要萧千户放了二王爷跟师爷,昨晚的事就算了,我答应他们说的井水不犯河水,他们若不听,回头我定率领两万大军去攻城!”
听命跑进来的小兵暗暗叫苦,早知道是这差事,刚刚跑慢一点让给别人多好!
怕归怕,这个小兵还是骑上一匹大黑骡去了卫县。
卫县这边的守城兵将他押去见老爷子。
小兵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传达了反王的意思。
萧延、萧野、乔家兄弟都被逗乐了,萧野将李振、范师爷拎过来,四兄弟分别上前踹了一脚:“还以为你们俩的人头多值钱,早知道只能换来反王一顿羞辱,我们昨晚就该杀了你们!”
说完,萧野、萧延分别拔出佩刀,作势要砍。
李振急得直蹬腿:“别杀别杀!我大哥糊涂,我跟这人说,让他去告诉我大哥拿银子来换我们!”
萧野弹了弹刀刃:“你先报个数,我听听。”
李振下意识地看向范师爷。
范师爷一副吓破胆子的模样,哆哆嗦嗦道:“一百两,我跟二王爷一人一百两!”
萧野听了,慢慢将刀对准李振的脖子靠近。
李振大叫:“一千两!一人一千两!”
萧延:“打发要饭的呢?”
说着一刀下去,削掉李振一根手指头。
李振哀嚎惨叫:“一万两,一人一万两!真的没有更多了!”
萧延冷笑,光刘知县、卫县城里的四个豪富之家搜刮出来的金银珠宝等等加起来就有十万两,反王那边占了两个县对所有大户又都是杀人夺财的残暴手段,怎么可能只有两万两?
这时,范师爷看着逼近自己双手的刀尖,不敢再装傻了,苦涩道:“各位可以试试给我们二人总共叫价五万两,再多王爷那边确实有,可王爷未必舍得拿出来换,到那时,我们这两颗人头才是真的没了用。”
萧穆终于发话了,对那小兵道:“那就五万两,跟你们王爷说,明日日落前送过来,否则我们便还他两颗人头。”
小兵抖如筛糠地接过萧延塞过来的属于自家二王爷的断指,双腿发软地往外走去。
到了外面,小兵茫然地发现,他骑过来的大黑骡不见了,换成了一头瘦瘦弱弱的老毛驴。
萧野从后面踹了他一脚:“还不快走?要不是怕你耽误事,驴都没有!”
自打初五那日卫县这边给反王送去一封不卑不亢的战前文书,萧缜便跟着老爷子合谋要如何应对反王大军了。
老爷子坐守县城,像点兵、带兵前往山岭准备横木巨石这些事,都是萧缜在负责。
也就是说,从初六一早萧缜离家到初七黎明交战结束,萧缜人都在县城之外,打完仗回来后,他又在军营处理各种事务,直到反王的小兵骑着毛驴回去报信了,天也要黑了,萧缜才跟着老爷子与兄弟们回了新家。
佟穗又是几乎整整两日没见到他的人。
可这次她的心情完全是另一个样。
初六还是担心,初七上午萧野将捷报带了回来,一家人登时如雨过天晴。
先前虽然搬到了县城的大宅子,萧家也被推举为一城之主,可反王那边有两万五的兵马,别说其他百姓质疑萧家的男人能不能行,便是萧家院子里的女人们,哪一个敢对这事有十足的信心?事败丢了面子算轻的,人在县城,逃命都不如在村里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