骡车之上,萧延直挺挺地躺在一侧打盹,贺氏与萧玉蝉低声交谈着,齐耀才四岁,尚不了解昨晚之事,百无聊赖地四处张望。
张超自己朝来路坐着,突然脸色一变,指着萧家的屋顶道:“二爷,你家进贼了!”
他经常跟着二叔去萧家练武,很清楚萧家有哪些男人,此时屋顶的男人明显不是其中任何一个。
萧缜猛地回头,萧延也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看清自家屋顶的情形,萧延愤怒又心惊,指着那贼人吼道:“识相的你赶紧走,等我回去逮到你,非扒了你的皮!”
他们一行人才出发,穿过田地走捷径的话离萧家院子也就半里路,于是,佟穗清晰地听见了萧延的叫骂。
知道他误会了,佟穗笑笑,回了一声清脆口哨。
萧延一听,更急了,看向还优哉游哉稳坐车辕的萧缜:“二哥,他们有同伙,你赶紧卸下骡子先回去,要不我先回去也行!”
萧缜斜他一眼:“那是你二嫂。”
萧延:“……”
他再次望向自家屋顶,这时也终于反应过来,如果真是贼人,又怎么会跑到屋顶上大摇大摆?
贺氏看着儿子这傻样,讽刺道:“瞧把你急的,恐怕我跟你妹遇到危险,你都不会急成这样。”
萧延白吃亲娘一顿阴阳怪气,忍不住坐到萧缜身边,埋怨道:“好好的,二嫂去屋顶干啥,还这副打扮。”
萧缜:“现在家里没有男人,阿福阿真洗衣回来也还早,就算你二嫂能单独看守一院,大嫂跟三弟妹能吗?偌大的院子就她们自己,吓都要吓出病来,有你二嫂在上面守着,她们才能放心。”
萧延沉默了。
萧玉蝉眯眯眼睛,插话道:“我看二嫂还背着弓箭?可真够警惕的。”
张超:“二太太会射箭?”
萧玉蝉:“……会,射得还很好。”
萧延没见过,下意识地道:“你懂个屁,女人那点力气,射中了也难见血。”
萧玉蝉:“我懂你!有本事回家后你跟二嫂比比?”
萧延:“比就比,顺便让你见识见识啥叫百步穿杨。”
兄妹俩斗嘴,萧缜只是笑了笑。
松树村。
昨晚下半夜,孙典、萧守义三叔侄都由里正张茂德安排在附近人家睡了两个多时辰,毕竟留他们在村里过夜是为了万一流民策逃时有武艺高超之人可以及时镇压,可不是要让这几个爷们半宿不睡亲自盯着那些流民。
天未亮萧守义就起来了,发现张文功已经在外面等候,一打听才知道张茂德早就带着两个青壮村民骑骡赶往县城,这会儿说不定已经进了城门,速度快的话,晌午前知县应该能带人过来。
萧守义感慨道:“昨晚幸好你爹临危不乱,派你去寻我们,不然整个村子可能都要……唉。”
张文功:“他是里正,这都是分内职责,你们才是我们村的救命恩人。”
萧守义谦虚地摇摇头,目光再次落到张文功脸上。
此子面容刚毅,跟其父张茂德一样,一看就是正派之人,自家老爷子对张文功叔侄也是格外赏识,尤其是张文功,乃是老爷子眼中这一带智勇仅次于二侄子之人,教导时可谓倾囊相授。
没出事时,张文功不显山不露水,再看昨晚张家父子的表现,萧守义不得不承认自家老爷子的眼光就是毒。
吃过早饭不久,萧缜等人到了,将贺氏娘仨送到齐家,再带着张超过来汇合。
“二叔!”张超一头扑进了叔父怀中,在萧家住了一晚,这孩子基本没怎么说话,这会儿见到亲人终于露出了孩子气,泪眼汪汪的。
张文功摸摸侄子的头,道:“放心,家里都没事,你祖父去县城了,你爹你娘都在家守着,快回去瞧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