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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上,吕家三口要下葬了。
没有席面,吕家的亲戚们翻出一家三口所有的微薄积蓄,去镇上的棺材铺买了两口最便宜的棺材。
抬棺是力气活,吕家人手不够,萧缜带着三个弟弟去帮忙。
佟穗与柳初收拾好家务,跟其他同街的媳妇们一样出去观礼。
贺氏、萧玉蝉早过来了,一边跟其他妇人回忆着吕家人的好,一边不停地擦着眼角,别说,这母女俩的眼眶确实都是红的。
柳初看了一会儿,也掉起泪来。
佟穗根本还没与吕家人打过交道,没有情分自然哭不出来,她只默默地看着,目光大多落在打头抬棺的萧缜身上。
他寡言少语,神色冷肃,在这种时候就显得是在为吕家的遭遇沉痛。
很多围观的村民们都在夸他,夸他那晚的敏锐,夸他以及萧家儿郎今日抬棺的仁义。
可能只有佟穗知道,萧缜帮助村民是真,但他真的没有多痛心。
半个时辰后,吕家三口被一起葬在了灵水河北面那座山坡上。
村民们看过热闹,各自回家,吕家的亲戚们也都回村了,只剩一户同村的亲戚推着木板车来了吕家,将能用的衣物被褥粮食等物带走,最后锁上门。
贺氏给众人分享她打听到的消息:“吕家现在什么都没剩了,名下的四亩地也被亲戚们分了,真是人走茶凉啊。”
佟穗想,不这样还能怎么样?家家户户都缺衣少穿,与其把东西留在那里白浪费,不如物尽其用。
当然,如果吕家三口在天有灵,看见这一幕心里肯定不舒服,可死了就是死了。
不想让自己辛苦攒了一辈子的家产被人分割,就只能努力地活着,警醒地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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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这日上午,林凝芳临摹好了那幅《扑蝶图》,先请佟穗、柳初对比原作,试试能否看出差别。
佟穗弯着腰,眼睛都快看流泪了,甚至把牡丹花的每片叶子都对比过,愣是没找到一点不同。
柳初也惊叹道:“三弟妹真是厉害,根本就是一模一样!”
林凝芳自嘲一笑:“同街死了人,我还能心无旁骛地坐在书房画图,也是够无情的。”
她都没有想过自己会有如此冷漠的时候。
柳初愣住,求助地看向佟穗。
佟穗握住林凝芳过于纤细的手,道:“你别这么想,吕家的亲戚们都往前看了,更何况我们与他们非亲非故,像我跟大嫂,这两日还不是过得跟以前一样,终日怜悯众生的那是佛祖菩萨。”
林凝芳明白,不然她也画不好这幅画。
“既然嫂子们都说好,那就请二哥过来看看吧,如果他也觉得没问题,稍后便可将两幅画送去给陶掌柜。”
萧家兄弟最近都不准备进山了,全在练武场。
阿福阿真去洗衣服还没回来,佟穗只好自己绕到萧家西边。
练武场周围围了一圈看客,佟穗翘首往里张望,这时,不知哪个村人喊了一声:“萧二,你媳妇是来找你的吧?”
这下子,包括练武的村民们全都齐刷刷地朝佟穗望来。
佟穗一点准备都没有,被闹了个大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