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冬低声“哦”了一声,想起之前打听到的消息,连忙凑到裴醉玉的身边。
“我跟你讲啊,这次真的是可大可小的事儿,今儿上午洛瑜和洛琛两个来做个常规体检,我还问了,说是几乎连人体组织都找不到,那人又是个没有亲属的失踪人口,真是连DNA都没得验!”
严冬凑在裴醉玉耳边,两个人一边说悄悄话,一边往李天霁的病房那边走,裴醉玉听见严冬说:“而且上头压得紧,又没死什么大人物,一个失踪人口而已,已经在准备结案了,连尸身都没有,估计定个自杀就了事了。”
裴醉玉不得不感叹余臣琰这个家伙是真的毒,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就开始策划这件事情了?从建立档案到现在警方的反应,都被他拿捏清楚了。
“何况现在李天霁的精神状况不好,恐怕等他恢复过来,一切都晚了,想查都没得查,再说他和那个人也没什么法律上的关系。”
严冬前前后后把所有的事情都给裴醉玉顺了一遍,裴醉玉算是知情人,但他必须配合余臣琰演完这出戏,只得半惊讶地听着。。。。。。
余臣琰啊余臣琰,让你给我收拾个烂摊子,结果你送我一个更大的烂摊子!
裴醉玉牙都要咬碎了,这个家伙真是太乱来了!
裴醉玉来到了病房,见李天霁还处于一种自闭的状态,坐到了他的床头。
他不知道余臣琰到底想干什么,也不知道余臣琰做这些的意义,只是本能地觉得,余臣琰既然把他摘出去,就肯定算到了他会被梁亭松喊回来,那么他一定就有他的作用需要发挥。
“李天霁,事已至此,节哀顺变。”
裴醉玉暂时没有想好要说什么,幸好这几天水土不服,没有休息好,现在眼眶青黑、眼里充血的样子看起来还能渲染出极度悲伤的氛围。
李天霁听到裴醉玉的声音才有点反应,抬头看着裴醉玉,看到对方那失望又悲痛的表情。
终于给了他当头一棒,让他再次意识到:这场噩梦是等不到天亮了。
“你回来了啊,李尔尔呢?”
如果不是李尔尔还没有长大,李天霁是真的不想活了。
裴醉玉坐在一边,冷冷地说道:“在特罗姆瑟看极光。”
看到李天霁现在这副心如死灰、悲伤绝望的样子,裴醉玉在心里暗骂余臣琰这事儿干得真不是个东西,但依旧维护着余臣琰,猜测余臣琰留他这步棋,会想要干什么。
“那就好。。。。。。”
“你呢?我把尔尔照顾得很好,你是怎么对。。。。。。他的?”
李天霁自然知道这个“他”是谁,一时哽住了,双手掩面,抓着头发弯腰将额头贴在膝盖上,“我怎么想得到会这样!”
“我只是出去了几天,回到这里就变成了这样!我要是知道。。。。。。会这样,我。。。。。。”
李天霁紧攥着发根,眼泪一颗一颗地砸在膝盖上,他觉得他什么都没干。
但仔细一想,他又好像什么都干了。
他不是害死小鱼的凶手,但他怀疑了他最爱的人,他不信任他的枕边人。
如果他当时没有选择自己去查,而是在得到消息之后就直接上楼,叫醒小鱼,哪怕是质问他,哪怕会因为情绪激动,他们吵一架。。。。。。
小鱼肯定会特别不理解他为什么会怀疑,肯定又会闹别扭,一边跟自己解释一边难过,但小鱼说什么他都会选择相信的,然后去哄他,最后让下属去处理张秋岁的事情,并让他再也不许查这些。。。。。。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就不会把小鱼一个人留在这里,不会让小鱼一个人出去,不会让歹人有机可趁,不会在赶到冰库的时候看到一具了无生机的尸体。。。。。。
李天霁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悔恨和自责,是的,他不是凶手,但他也是帮凶。
是他的怀疑,是他的猜忌,当了凶手的刀,一刀一刀凌迟了他最爱的人,最后连一个道别的机会都得不到。
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李天霁都不敢想,在他费尽心思去摸查小鱼的底细的时候,在他和洛瑜说出那些怀疑的话时,小鱼是不是还在等着他去救他?
一想到这些,他就恨不得杀了自己。
恨不得把自己千刀万剐。
“我问你,出事的时候,你人在哪儿?”
裴醉玉深吸了一口气,装出哽咽的声音,抓着李天霁的肩膀,逼他抬起头来,他也想要知道李天霁到底是怎么得罪余臣琰了。
要这么整他。。。。。。
“我。。。。。。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