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队不再看冯五河,直接跟付长荣说:“付院长,现在看来,你们医院在管理上存在不小的问题。我们需要暂时封存贵院的档案室,稍后上级会派专家组入驻,对这些档案进行核查。至于对医院工作的具体安排,等卫生部门的通知吧。”
“精神病院内所有员工暂时不得外出,我们不想冤枉好人,但也不希望坏人逃脱,请你们理解并配合。”
付长荣犹豫着说:“其他人未必做过这种事,这么处理,波及得是不是太广了?”
邢队却道:“不用担心,其他医护人员留院时间不会超过48小时,没有事到时候就会放人。”
邢队当然不会就这么把人放走,最起码要给医院员工做下笔录,先筛一遍,才会考虑放人。
某些员工自己就算没做过冯五河所做的事,但有些人多多少少应该是知情的。一般情况下,普通人根本就承受不住预审员的压力,真有什么情况,审一审就能问出来不少东西。
这时候他们把人放走了,不是给医院某些员工留下私自串通的时间和机会吗?
所以,人,他暂时是不会放的。
付长荣知道自己已经左右不了警方和上级的决定,只好说:“我这就让人发通知下去,还需要我做什么吗?”
付长荣这时候根本不想看冯五河,他本可以顺利退休,不至于像这样晚节不保的,却因为冯五河的一己之私,影响到了他余生的生活。
要说这里谁最恨冯五河,其实还是他,因为他曾隐晦地规劝过对方,让他注意下分寸。只是冯五河在跟他装傻,一直阳奉阴违,这才酿成现在的乱子。
当然,他自己也有错,做了一辈子老好人,临近退休,他更不愿意得罪人,断人财路,今天这个结果,大概是对他的报应吧?付院长自嘲地想着。
这时邢队告诉他:“我的人在外边,一会儿就能过来。你让人带路,我们需要先检查一下各个病房的情况,所有患者的病历都不得毁坏涂改,需要等待专家组检查。”
这时老高已走到窗边,向着围墙外待命的队员们发出了信号。
没过多久,几十名刑警和派出所的警察就进入了精神病院,每四五个人一组,在各个楼层之间察看情况。
老高带人去三楼检查时,竟在一个房间里发现了一个神志清醒、正拼命挣扎的年轻女孩。
这女孩一看到身穿制服的老高等人闯入那个房间,就向他们高呼救命。
女孩求救时,已被人绑缚到了床上,四肢都挣脱不开,有个人正在旁边准备针具。
看到托盘上的注射器,闯进来的警察们都猜出来,这些人要给这个女孩注射药物。
“救命啊,救命,我没疯,我没精神病,这些人要害我……”
女孩也分不清冲进来的人是不是真的警察。但她这时候已经进入绝路,除了向这些人求救,已经没有别的办法。
所以她只能像一只困兽一样,发出凄厉且慌乱的呼救声。
刑警老高一眼望进了女孩的眼睛,那是什么样的眼神啊?有恐惧、有绝望、也有极度的愤怒,眼珠上遍布红血丝,样子确实像在发疯,但这种疯怎么看都像是被人逼出来的。
“都停手!”老高吼了一声,上前一步,就将那人手里的注射器夺了下来,交给手下,告诉他:“拿好了,放到证物袋里,稍后要送到物证中心做下鉴定,看看他们用的是什么药?”
他一声令下,手下几个人立刻开始行动,有人将那两个员工制服,老高本人则亲自过去,走到那女孩面前,并没有急于在第一时间给她松绑。他至少得跟她说几句话,确认她的精神状况。
“知道自己的名字和家庭地址吗?”老高弯下腰来,和气地问道。
“警察叔叔,你是警察叔叔是吗?”女孩不超过二十,比老高的女儿只大两三岁的样子。
“对,我们是警察,你说说你家在哪儿,你的名字,如果有学校也跟我们说一下,知道吗?”
“知道知道,我叫霍思妍,十九岁,家住玉山区惠阳路22号。去年从青州市三十三中毕业,是高三五班的,班主任叫汪惠玲。”
女孩思路清晰,说话速度极快,似乎怕自己说慢了一点,这些警察就会撇下她离开这里一样。
那慌乱的样子,让老高和几个警察都动了恻隐之心。
很明显,女孩子眼神清明,说话时条理分明,逻辑清晰,明确地知道警察问的是什么,就算他们不是专业的精神病专家,也能看出来,她不像精神病患者。
“谁把你送这儿来的?知道为什么吗?”老高开始动手去解霍思妍手腕上的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