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人影的不只有阎知州一人,还有作为当事人的女人。
那个人型的黑影动作迟缓,从站在床边凝视这熟睡的母女俩,到弯下腰,抬手试图触碰女人,中间花费了不少时间。
但似乎是预感到了危险,女人从睡梦中猛然惊醒,恰好和黑影对上视线。
阎知州清楚地看到女人浑身汗毛直立,瞳孔骤缩,满脸惊恐。
人在极度的恐惧之下,身体会像是被灌注水泥一样动弹不得。很明显这个女人就是如此,但作为母亲,她又迅速战胜了恐惧,在那只手即将触碰到自己之前,清醒过来,抱着女儿从床铺另一侧滚了下去。
“救……”因为太过紧张,第一个音节甚至没能出声。
全身颤抖着的她挣扎了好久,才终于大喊出声:“救!救命!”
有了第一声,她也终于恢复了点力气,紧紧抱着女儿吼叫出第二声。
“救命啊!来人啊!”
黑影非但没有被她的叫声吓退,反而还“悠闲”地直起身,一脚踏上了床铺,直直朝她走来。
阎知州注意到小芝士这时已经醒了,只是性格使然,她窝在妈妈的怀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直勾勾盯着黑影看,也没有任何恐惧的模样。
与母亲因为紧张红了的眼眶和其眼底深处的恐惧,形成鲜明对比。
就在阎知州和母亲都以为会发生什么惨案的时候,房门被人从外打开。
拿着把菜刀的男人进屋前打开了灯。
开灯那一瞬间,人影溃散,瞬间消失。光着膀子,手持菜刀的男人刚好错过。
他拧着眉头环视一周,确定没看到任何歹徒,便赶紧绕过床铺跑向自己的妻女。
“怎么了?你们俩没事吧?”
“有鬼,有鬼!”女人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扒拉着男人的手臂,哭得语无伦次。
男人赶紧把人抱在怀里一顿安慰,连忙说着:“哪有什么鬼,没有,你别老想东想西的。”
这头女人的情绪还没稳定下来,玄关立即传来一阵凶猛的敲门声。
男人脸色微白,紧张地提刀过去查看,发现是邻居听到动静过来看情况。
男人只好解释是家里人做了噩梦,阎知州注意到大人们在对话时,小姑娘的眼睛却一直盯着房间里一个半成品的娃娃在看。
好不容易把邻居劝走,男人长叹口气,才又回到自己的小房间里睡觉。
女人却怎么也不敢睡了。
带着芝士,她在客厅干坐了一个上,精神都变得十分憔悴。
这件事就像是平静家庭生活中的一个不重要的插曲,很快就过去了。
父亲依旧在外奔波做卖画的买卖,他手里的资金也越变越多,但买家们却不愿意把画拿回去,要求将画寄存在卖家手上。
随着画作越来越多,这个家也越发显得拥挤。
且诡异的事似乎随着画作越来越密集,导致女人每天都吃不好,睡不着。
短短一两年,她的头发脱落大半,脸色暗沉,还满是皱纹,像老了十来岁。
妇人劝说丈夫,停下买卖,把这些画作丢掉。但是丈夫好不容易打出名声,觉得这会儿正是做大做强的时候,怎么也不肯听老婆的劝诫。
唯一肯妥协的是在郊外租一个仓库,将画作送到那边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