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那么抠吗?
我,温夏,前年刚拿下国内最具含金量的服装设计奖项,年收入将近八位数的顶尖设计师,在一个人均消费属于高水平的酒吧里,扬言要一月两千,包了这样一个人?
「那要不然五百,五百也行,」他还在努力的辩解,不断地给自己降价,「姐姐,我会做饭会做家务,还可以暖床,姐姐让我干什么都行,我身体特别健康——」
我抬起一只手来,打住了他的「自我介绍」。
弟弟,你快别说了。再说下去,姐姐还真的要心动了。
「你是……哪个公司的吗?」我揉了揉太阳穴,大概猜到了他的来意。
其实以前不是没有遇见过这样的情况,获奖后,我的设计一稿难求,也就有了许多想要讨好我的人,只不过我一向洁身自好,这还是头一回掉进了美色的陷阱。
算了,反正瞧他这身材这长相,以及昨天晚上我若隐若现的回忆……也不算吃亏。
他若有什么想要的,或是把他送到我身边的人有什么企图的话,也就应了吧。
想到这里,我心中的负罪感正一点点消散,然而面前的人茫然地看着我,呆呆地问,「什么公司?」
(二)
半个小时后,我终于认清了这样一个现实:我,温夏,在酒吧里看上了一个从来没听说过我,我也从来没见过的陌生男子,向他提出了包养的诉求,并且被对方接受了。
看着餐桌上他精心准备的「爱心早餐」,我恨不得穿越回昨天,一板砖拍死那个喝大了的自己。
「你叫什么?多大了?成年了吗?」我喝了一口果汁冷静了一下,才组织好我自己的语言,向他发问。
「苏榕,今年21,大三了。」他停了停,小心地瞥了我一眼才犹豫地补充,「姐姐,我现在在帝音上学。」
「帝都音乐学院?」我吃东西的动作一顿,话里有话道,「那你家条件应该不错。」
「去年家里出了事,破产了。」
我一愣,「那你这衣服……」
「衣服是之前买的。」
「那昨天……」
「昨天是朋友带我去玩,我平常不去酒吧的,姐姐,」他眼睛晶晶亮地看着我,竟然有些委屈巴巴的,「家里欠了债,学费也交不上,朋友说这样来钱快,我就只能……」
「只能卖身?」我无语地放下筷子,「你倒是告诉我你家欠了什么债一月两千能还得上?」
「姐姐,两千是生活费,欠的债总要我自己去还呀,怎么能让姐姐替我掏腰包。」他更委屈了,「姐姐,我还有一年就毕业了,不会拖累姐姐的。」
漂亮。
父亲破产、家中负债、从没去过酒吧、第一次去就遇见了百年难得一醉的我、要价又低的可怜。
分明是一个完美无缺的理由,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似乎有点……太巧合了。
可偏偏是我先惹上的他。
「你家欠了多少啊?」我头疼的很,索性也不想想太多了,本着速战速决的态度直接了当地开口,「我昨天喝大了,但也不至于占你便宜,你自己说个数吧,只要别太离谱。我们俩出了这个家门就当谁也不认识谁。」
许久,苏榕的声音才小心翼翼委屈巴巴地响起。
「……可是姐姐,」他眼睛里的光都暗了许多,看我的眼神好像我是个无情的渣女负心汉,「你昨天说好要包吃包住的……」
我再一次深呼吸,目光扫过他颈间的红痕时心虚了不少,最后拿起手机在碎裂的手机屏幕上艰难的点着,「……我这就去给你找房子。」
(三)
苏榕说他不想住宿舍,具体原因我懒得问,一心只想尽快解决所有的这些烂事。
帝音是出了名的音乐学院,学费虽然贵,但培养出的人才也真是不少,入学的筛选苛刻专业,而我爹就是那个学校的教授之一。
但这种事应该也没必要和萍水相逢的弟弟说,我也不敢因为这种事惊动我爸,否则他刨根问底,知道我做了这种摧残祖国花朵的事后,非得提着我的耳朵把我骂上一顿。
找个房子给苏榕住上一段时间并不是难事,上午发出去的消息下午就有了回应,我一个电话喊来司机,无情地把他「赶」出了我的家。
苏榕绞着手指站在门口的时候,似乎还对我的态度存疑,「……姐姐会过来看我吗?」
我玩着手机游戏,斩钉截铁的否定,「不会。」怕他还想纠缠,连忙补充,「我很忙,你快走吧。」
少年欲言又止地看了眼我的手机屏幕,上面的游戏画面异常清晰,我连头也不抬,手指的确忙得厉害,「帮我带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