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是我的工作,不是我做谁做?」
我母亲是周家的保姆,五岁时父亲去世后,她便带着我一起来了周家生活。
周汀南比我还小一岁,初次见面就在我跟前摔了一跤,母亲怕他丢脸,便也从后推了我一把。
就这样,我和周汀南双双跪地,「对拜」了。
他瞪着圆圆的眼睛看我,忽然「咯咯」笑了起来。
母亲说他这就是喜欢我,于是我便成了他的专属陪玩,也借此见识了许多新鲜的好东西。
周汀南并不小气,只是惫懒,大多数时候都是指挥着我玩给他看。
我无师自通,连他的零食也主动分担了一部分。
母亲对于我的造次十分惶恐,将我拎回房间教训,不到三分钟准能听到他在外头找我的声音。
几次之后,母亲便明白了他的意思,连厨房都开始做两人份的吃食。
总之,托他的福,我的童年过的懵懂却安逸。
只是人总要长大,世界会开始变得尊卑有别。
周汀南十三岁生日时,周家为他准备了第一个盛大的生日宴会,来捧场的人非富即贵。
我跟在周汀南身边,被那些若有似无的探究眼神来回扫过,局促的脚趾抠地。
在他被叫走以后,只有沈松溪带着我,不断有人问起我的身份,他都如实回答。
那些人的眼神明显变得轻蔑起来,开始使唤我干这干那。
沈松溪不满,挡在我身前同那些人僵持,一时间吸引了大厅众人的注意力。
母亲连忙过来,惶然地同贵客道歉,又拉着我到处端茶递酒。
穿梭于嬉笑觥筹之间,我的脊背越来越弯,最后还是母亲给了我重重一击。
「少爷不说,但你心里不能没数。小池,我们就只是这个家的佣人……而已!」
我点头,眼泪扑簌簌落在新鞋上,是周汀南前几天送给我的,说他们班上女生都在穿。
此刻才明白,我就算穿了这鞋,也不可能真的和他那些女同学们一样。
这就是不可抗又无法逾越的身份差距。
认清了这点以后,我迅速调整好心态和表情,跟着其他人一起端着点心和果盘出去。
周汀南被他父亲放了回来,正站在大厅中四处张望,看到我招招手:「过来。」
我乖顺地走过去,站到了沈松溪的旁边。
他伸手拉我,我站着不动,眼睁睁看着他从莫名变成委屈,最后愤然而去。
就此,划出了界限,也改变了某些东西。
比如现在。
周汀南顺手帮我整理东西,支支吾吾的:「那个,我刚才在台上说的话……」
我想起周母,抢先打断了他:「只是玩笑,我知道……我不会当真的。」
他半张着嘴顿在原地,看了我几秒,冷着脸转身离去。
……再也不会同当年一样,伸手来拉我了。
3
接到周汀南的电话时是半夜两点,对方是酒吧服务生,让我过去接人。
他什么时候跑出去的?
明明睡觉前我还给他送了一杯蜂蜜水过去,他背对着我躺在床上没做声……
哦,这就已经很反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