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别过头闷咳两声,不知道是没喝药还是因为给人气的。
莫远放下茶杯,敛了笑意,身子微微前倾。
他深情地望向薛凉月,“洗清冤屈的事,你不必担心,清者自清,此次武林大会并非是由武林盟典主,而是听剑阁。听剑阁好歹也是个传承百年的正统门派,只要把疑点跟他们说清了,他们自然会与武林盟谈,把悬赏撤掉的。”
“那万一他们不听呢?”
薛凉月扶了斗笠,轻声道,“我听说,那天下第一剑就在听剑阁,大侠,你的武功似乎确实不错,但打得过天下第一吗?”
莫远耸耸肩:“还没打过,不知道。大抵是打不过的——薛门主呢?”
薛凉月已经不吃这套了。
他闻言,立刻捂着帕子闷咳两声,眼眶微红,抬眸看向面前的剑客,控诉道:“我武功是你废的,人是你非要娶的,结果跟着你吃糠咽菜不说,还天天遭你阴阳怪气。敢情谯城从北到城南的野菜都给我挖光了……”
莫远:“……”
薛凉月托腮幽怨地盯着莫远,“夫君,你一点用没有。”
这句话配上颜公子那张天下第一绝色的脸,杀伤力有点大。
莫远看着他,缓缓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薛凉月很真诚:“我要花钱。”
一个时辰后。
薛门主披着新买的狐裘,腰上也有了新配饰,莫远则穿着他那件不知道穿了多少年,已经洗得发白的布衣,提着药包跟在他后面,像是大小姐的仆从。
想到重归空空如也的钱袋,莫远顿时脸色阴沉,很不开心。
薛凉月手上玩着那枚玉佩,嫌弃道:“不如之前的那枚。”
“当然不能如。”
莫远冷冷道,“我浑身上下的家当都是那枚玉佩换来的,有就不错了,还鸡蛋里挑骨头?”
薛凉月放慢两步,走到他身边,笑得花枝乱颤,语调轻挑,“大侠,你有点太穷了,不如还是我娶你罢。”
“行。”
莫远柔声道,他提了提那包药,“老公,我要躺平,以后这药你自己提,自己熬,马车自己赶,我生病你负责照顾我,不许找别人代劳,懂?”
薛凉月立刻改口喊道:“夫君。”
莫远腾出一只手,试图去摸他的头,“乖。”
薛凉月立刻躲开那只脏兮兮的手,脸上挂着明晃晃的嫌弃。
这时,街上忽然传来一阵喧嚣,人人互相推搡,全部都挤到了街道一边。
薛凉月猝不及防,被撞了个趔趄,忍不住蹙起了眉,莫远腾出的那只手扶住他的腰,将人虚虚抱在了怀里。
薛凉月偏头看他一眼,旋即移开目光,望向街道中央。
只见原本人头攒动的街道,此刻却宛如潮水退却,为中间留出了一条康庄大道。
一队人马缓缓行来。两个人并肩立于最前方,后面的人皆隔了一步跟在他俩后面。
右边的是个杏目柳眉的蓝衫女子,乍一看长得很温婉,细看却从温婉中透露出一股肃杀来。
左侧男子身披赤红锦袍,两撇小胡子得意洋洋地翘着。
正是归雪楼淞花长老……
与血衣门前左护法,现任门主,赵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