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萍萍:“你回家了住哪?”
郑萍萍心中激动又感动,以为郑母在关?系自己。
她忍不住诉说心中的委屈:“家里地方?小,我跟弟弟住一间,中间有一道帘子隔着。”
闻溪在黄伯母身后悄悄翻了个白?眼,她在家好歹还?有张床睡呢,梁好都没睡过床。
黄丽梅同情萍萍的同时愈发心疼自己的女儿。
她的女儿就是在这种环境下长大?,连自己的房间都没有,还?要跟当时七八岁的弟弟共用一间卧室。
黄丽梅擦了擦眼角的泪花,郑萍萍连忙递出自己的手帕,黄丽梅没有接。
她说道:“你爱干净,快把手帕收回去?。”
郑萍萍想到同样的事?发生在家里,弟弟偷偷用她的手帕擦鼻涕,王盼弟骂她小气矫情,说一块破布脏了洗洗就干净了。
她哭得像个泪人,黄丽梅轻拍她肩膀安慰。
“结婚后就是大?人了,以后在婆家面前不要动不动哭鼻子,以免她们觉得你好欺负。”
郝红梅心情百感交集,曾经不待见她的小姑子如?今混到这种地步,果?然人各有命。以前郑萍萍像只傲慢的花孔雀目中无人,更不会在她面前哭哭啼啼。
“对了,你郑叔叔给你捎回来?的床单被褥还?有你没带走的衣服都带去?婆家了吧?”
郑萍萍哭嗝打到一半满脸懵然:“什么被褥?我从来?没收到过。”
黄丽梅相信丈夫不会骗自己,更何况都是些不值钱的物?件。
“你再想想呢?去?年你郑叔叔去?春风大?队,特地让司机开车送来?你的东西。都是你在家用过的,我想你应该会喜欢。”旧床单被褥不好让女儿用,建刚也说该处理的处理,她想着就给萍萍送去?。
郑萍萍还?是一脸茫然:“我没有印象,我回来?没几天就下地干活了,白?天我都不在家。”
她突然神情凝固如?遭棒喝。
自己回家后没几天父母请了半天假,说是身体不舒服要去?城里检查。傍晚回家他们脸上喜洋洋,她当时一度怀疑是不是母亲又怀孕了。
她的询问令父母含糊其?辞,郑萍萍就没多?想。
所?以其?实那天,亲生父母把她用过的床单被褥和旧衣服全都带去?卖掉了?
黄丽梅见她的反应以为是被人偷了。
“那些东西说贵也不贵,你的床单被褥都用的上好的面料,透气又透汗,被人偷走卖不了几个钱。只是可惜了十多?斤重的棉花被子,还?有你用惯的褥子,都是新棉花啊。”
郝红梅听着肉痛,萍萍在家很?受宠。婆婆担心萍萍娘家条件不好吃苦,给萍萍重新做了新被褥。
她跟婆婆亲自挑的棉花,做12斤重的棉花被子光票都花了不少,还?不算花的钱,结果?用了不到一年竟然被人偷走了。
但?凡爱惜一点起码能用好几年,以后棉花不暖和了还?能做成褥子。
婆婆还?给萍萍做了棉花褥子,棉花褥子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坐下去?都能陷个坑,可想有多?暖和。
仅仅是这两样花了不少钱,普通家庭想做两床这样的被褥起码得凑两年的票,棉花票和布票都得要。
郝红梅自己都舍不得做新被子,她盖的还?是结婚带来?的几床嫁妆被褥,一直用到现在。婆婆给萍萍做新被褥提到过给她做两床,郝红梅舍不得。
郑萍萍回想起在郑家的日子,她的房间不大?,可东西应有尽有。她不仅有手表还?有收音机,棉花被褥让她冬天晚上睡得格外香甜。
自从回到梁家,硬邦邦的木板硌得她浑身痛,被褥子又薄还?带着难闻的味道。她的手表得藏起来?不能被弟弟看见,否则第二天可能就会变成一堆零件。
没有收音机她无法了解外界的情况,大?队的广播只在早上播放,而自己在田里根本听不清,导致自己连高考的机会都错过了。
此时此刻她又知道了亲生父母卖掉她的嫁妆,尽管只是枕套被褥和旧衣服。可这种背着她连一句商量都没有就直接卖掉她的私人物?品,对她不仅没有尊重,更让她感受到父母的自私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