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恂捻了下手中的纸张。
之前连基本的礼仪都不会,如今却不知在哪儿学的,开始“回王爷”了。
楚召淮给自己倒了杯水,小口小口喝着。
姬恂打量着他。
少年还未及冠,身量纤长,小他两岁的姬翊都比他强壮高挑,温暖烛火下,楚召淮穿着松松垮垮的雪白素衣,侧面看身形薄得好似一张纸。
寝房常年都是冷水,天寒地冻冷茶更是要结冰碴子。
楚召淮像是喝惯了,也不喊人要热茶,抿了一口含在口中,等热了些才缓缓吞下肚。
两人一坐一站,在静谧夜色好像互不相干的陌生人。
楚召淮喝完水,转身就要回拔步床。
姬恂突然道:“想去榻上睡吗?”
楚召淮脚步一顿,呆呆看他好一会,茫然道:“王爷……是要和我圆房吗?”
毕竟他已是名正言顺的璟王妃。
姬恂:“……”
看姬恂竟然沉默了,楚召淮心口一跳,奋力掩饰自己的手足无措,故作镇定道:“可……可我还没沐浴,天又这样晚了,夜黑风高的……”
“不是。”姬恂打断他被吓坏了的胡言乱语,他揉了揉眉心,似乎无奈了,“算了,回去睡吧。”
楚召淮一改方才的慢吞吞挪步,兔子似的冲进拔步床,唯恐晚一刻就被兽性大发的煞神霸王硬上弓。
姬恂:“……”
房梁上的周患乐了,对着殷重山一挑眉:“嘿嘿,我就说神医跑得快吧,噌一下就没影了。”
殷重山:“……”
这人死的时候自己可得离远点,省得溅一身血。
姬恂注视着拔步床的昏暗,漠然收回视线。
本该如此。
知晓他并非善人,知晓传闻属实没有半分夸大其实,知晓他不择手段的本性……
楚召淮那兔子胆的确该畏惧惊慌。
和预料得一样,楚召淮对他唯恐避之不及,惧怕、抗拒,恨不得逃离,一见他脸就吓白了。
——楚召淮和其他人,并没什么两样。
姬恂冷淡将手中东西放下,也不乘坐骑了,起身朝着冰凉的榻边走去,华美绣金线的衣袍在寒风猎猎而动,没有半点瘸腿的样子。
见王爷躺在榻上闭眸,殷重山屈指一弹,将烛火熄灭。
上半夜周患醒着,过了子时后殷重山打了个哈欠醒来,正准备继续守夜,却听本该睡着两个时辰的姬恂突然坐起身。
“重山。”
殷重山飞鸟似的瞬间从房梁落下来,神色沉重,单膝跪地:“王爷有何吩咐?”
深更半夜,王爷却唤他到榻边,必定有机密要事要吩咐。
武昌王的私兵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