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嫣然倒是个有些突然的存在,沈逸礼跟何音根本不知道他们儿子什么时候谈了个恋爱。有天沈逸礼把沈言单独叫到病房。看着沈言比之前看着红润许多的脸色,沈逸礼抿了口茶。“女朋友?”沈言:“嗯。”沈逸礼点了点头,放下茶杯,淡淡道,“就是眼光差了点。”沈言:“嗯?”“看上你了。”“……”沈言轻嗤了声,是许久未见的笑颜:“我眼光好就行了。”沈逸礼似是听笑了,嘴角微微扬着,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沈言,听我说件事。”每次沈逸礼开始正经的时候就都是这个开场白,沈言习惯性的条件反射。“什么?”“你知道”,沈逸礼转头看了看窗外,外面阳光正好。他说,“人一生在世界上有多少需要珍惜的事情吗?”“很多。”他自问自答,接着道,“所以如果逃避,害怕失去,是一种特无能的表现。”“你长大了,不是小孩,不是懦夫,知道吗?有些事情,该懂事了。”,他转过头,直直地对上他的视线,“而且,你要知道,还有个女孩,需要你珍惜。”一时间,沈言怔在那里,对着沈逸礼的目光,他竟说不出话。句句在理,字字戳心。沈逸礼在用他的方式告诉自己的儿子,如果发生了什么意外,沈言也不能颓废度日,不仅是因为他是一个男人,还有,这个世界上还有另外一个需要他保护的人。屋内沉默了许久,沈言才笑了声,似笑非笑的样子,沈逸礼不知道他听进去了多少。但是沈言只说了一句话,轻飘飘地被人捕捉到:“沈逸礼,那你的女人,自己珍惜去,别也交给我。”沈言走出病房,周嫣然噌的一下从长椅上起身走了过来,揽过沈言的手臂,小心翼翼询问:“怎么样,你爸爸讨厌我吗?”沈言稍作沉吟,一副难以言说的样子。周嫣然慌了:“不是吧,刚刚伯母在我旁边的时候还说很喜欢我的。”“嗯?”沈言垂眸看着她:“我妈说的?”周嫣然:“对啊。”沈言淡淡点头,笑了笑:“哦,那我爸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周嫣然:“诶?”“他是妻管严。”“……”周嫣然沉默了许久,忽的想明白,打了下他肩膀,怒嗔道:“哦,沈言,所以你刚刚是在逗我是不是?是不是?”沈言自顾自地笑,两人一笑一闹,声音随着脚步的走远愈来愈轻。“是吧是吧?”“你说是就是。”“你欺负人。”“我没有。”“妻管严会遗传吗?”“嗯?”“你怎么不怕我?”“……”那个午后,阳光毫不吝啬地从窗户边打落到地面上。窗外枝头百鸟随心鸣唱,沈逸礼的病房里寂静无声。许久,才能轻轻听到他口中似是轻笑着说出的一句话。“废话。”回到酒店的那个下午,许韵提着那件装着黑色外套的袋子敲了周槿然的门,准备还给他。大概没过多久,就听见里头若有若无地传来一阵声音:“等等,就来。”脚步声哒哒哒地变得清晰,许韵站在门外,两只手握着袋子立在身前,外面套着一件过膝针织衫,一动不动地等着周槿然开门。接着不过片刻,门嘎达一声开了,周槿然的声音从里头传出:“进来。”许韵抬起头,隔着半掩着的门看不见里面的人影。闻言,她怔了怔:“啊?”周槿然没有多言,径直往里走,只是再次重复:“进来。”“……”拗不过他,许韵硬着头皮进了他的房间。和自己那边的风格差不多,周槿然的屋子也看起来很温馨。他刚洗完澡,身上披着一件白色浴袍,头发丝上还带着水珠,顺着脸上的轮廓滑下来,掉了一滴在深色的地板上。许韵看了眼,正巧撞见他偏过头来的目光,深邃微敛,眉梢上还带着点水,样子活脱脱的禁欲勾人。她迅速红着脸撇开视线。周槿然扫了眼她手上提着的袋子,问道:“找我什么事?”许韵抿了抿唇,把袋子放到边上的书桌上,应道:“这是之前你借给我的衣服,忘了还你了。”“什么衣服?”他像是早就忘了。许韵心里真的觉得他记性有够差的,什么都忘。“机场的时候。”她含糊解释,“我遇到了点事,你借给我的。”周槿然那里沉默了会儿,似是在思考,他拿起毛巾擦头发,片刻后才回应:“哦。”“……”许韵点点头:“嗯,我上次洗干净了,给你放这了,所以如果没什么事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