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他不敢让人发现,更不敢让表妹听到,拳头塞进嘴里,堵住发声的喉咙,脸颊一块烧红的血玉,他感受不到小郡王的爱惜,只有他无穷无尽的泄恨。他紧紧捂着嘴,眼里水雾凝聚,滴答滴答流进了琴腹龙池。
那块蝴蝶玉被紧紧压下,发不出一丝求救的声响。
小郡王冷笑,摔开了那一杆翠绿竹节的蝴蝶网,“这本是你的常事,你有什么可哭的?放心,黄金千两,少不了你一块儿?,不让你白白跟本王一场。”
西夜星被他的冷漠刺伤了,喃喃道,“小郡王既然拿我当风月妓子,又何必……”
又何必带我去普萨顶?
又何必与我四?时?有节?
又何必让我以为……世俗与偏见,只是无关紧要?的一场小山雨?
小郡王扔下一枚红色挂绳的山玄玉,唇边浮起一抹极轻的讥笑,“本王也不要?白要?你的,这玉你拿着,随时?可到我郡王府兑现,黄金,美玉,良田——”少年权贵嘲弄道,“哈,就当是本王,提前给?你们贺喜了!”
他拂袖就走?,只留他一人呆呆靠了许久。
许久。
他往前俯身,指尖缓慢去勾那一块山玄玉的绳结,但他发现——
一道娇小的、细薄的阴影笼罩在山玄玉上。
他瞳孔缩动,几乎不敢转身看向来人。
对方?脚步很轻。
寻常时?候,她都像一头活泼泼的小牛犊,轰轰隆隆地奔进他的怀里。
但这次没有。
她只是弯了一下腰,捡起摔在地上的蝴蝶网,杆尾粘了些?许灰尘,她低下小脸,捻起小青花袖,不断地、用力地拭擦着,泪珠颗颗晶莹滚落,清晰地让他听见,她用一种轻轻怯怯的声音问?,“小表哥,娈童……是什么呀?你是不是……很缺,缺银子?”
她又轻轻道,“我,我去过澜公馆看你,你烧得糊涂了,都要?咬我手指不放。”
西夜星喉头跳跃着火星,转瞬把他烧得尸骨无存,他张了张嘴,说?不出一个字。
他害怕。
他害怕从她嘴里听到,他梦里都喊着小郡王华幼君的名字。
小表妹握住那一杆蝴蝶网,忽然爬到床底,灰头土脸拖出一个小木箱子,“小表哥,我有银子,我有,我有很多很多,我都给?你,都给?你呀,你不要?去澜公馆,不要?做娈童……”她刨开布缎,把那些?金叶、银片、小颗珠粒,哗啦啦都倒在他身上,拼命往他怀里塞。
他衣衫没拢紧,吻痕若隐若现,这更刺激到了周幼梦,她抓着一块小银片,用力刮擦,嘴里不停重复,“擦掉!擦掉它!表哥我帮你!!!”
眼见小表妹陷入癫狂与狰狞的境地,西夜星心痛难忍,愧疚与懊悔凌迟着他。
“蝶,蝶儿?,你听表哥说?——”
他抱住她颤抖的双肩,“表哥,表哥带你走?好不好?咱们明日,不,现在就走?。”他艰涩道,“西家……已经不在了,我会替姨母,姨父,照顾好你的,我不报仇了,不报仇了,我不求他,下半辈子就我跟你,好好在一起。”
“不行的,小表哥。”小表妹声嗓幼嫩,用最无害的语气,将?人置于死地,“我跟你,他跟你,都在菩萨顶结了缘,我从来不骗菩萨的,他不是还亲了你么,小表哥,舍得离开他么?”
“……什么?你?”
他骇然放开她,见她一双明媚杏子般的眼珠黑白分明,清澈见底,他心底的那一处黑潮无处躲藏,他本能?捂住她的眼,捂住这一份被他玷污的天真烂漫。
“别看……别看我!求……你,别看。”
他卑微得近乎哀求,眼泪滴湿她膝盖,“我错了,表妹,蝶儿?,表哥不该,不该…再给?表哥一个机会,求你,蝶儿?,不要?不要?表哥。”
不知道该怎么安抚她,混沌的脑海里只记得她喜欢亲亲,尤其是软绵绵的脸颊吻,他便凑近去,吻了一下她濡湿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