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谢玉照沐休,这也是姜亦棠特意挑选的时间,庄子中只有一个正院,其余的都是客房。
谢玉照当然不可能让姜亦棠住客房,而且,姜亦棠的行李早都搬进了正院,于是谢玉照就入住了小姑娘隔壁的院子。
荣凌不由得朝小姑娘看去一眼,除去当今圣上,她可从未见过堂哥屈居于人下。
姜亦棠不知道荣凌在想什么,知道了也只会欲言又止。
谢玉照俯身于人下的次数不少,但都是荣凌见不得的场面罢了。
天明后,小姑娘昨日车马劳顿,赖床到辰时后才起来,其余人都不见了,她睡得有点懵,听到常乐说的话后,并没有在意,等在前厅没见到谢玉照时,她才茫然抬眼:
“谢玉照呢?”
打一开始,她就把谢玉照算在其余人中的一员。
常乐呃了半晌,倒是青粟一脸兴奋:
“殿下和祁王在后山赛马,姑娘快点吃,咱们也去看看。”
姜亦棠一头雾水:“赛马?”
谢玉照和岑行简?这两个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怎么凑一起比赛了?
小姑娘不解,她囫囵吞枣地吃了点早膳,就和常乐、青粟一人急匆匆地赶到了庄子后,说是后山,但这处有一大片的平地,闲暇时踏春放风筝都是好的去处,如今自然也能用来赛马。
姜亦棠到的时候,一人好像已经要开始了,她一脸懵地凑到荣凌跟前:
“这是干什么?”
荣凌多看了眼小姑娘,她往日总觉得岑行简对小姑娘有点特殊,但岑行简什么都没做,她也只当自己想多了,而现在堂哥忽然和岑行简要比较一番,她才恍然大悟,她之前的猜测完全是正确的!
荣凌难得见堂哥这幅模样,明明能有其他方式解决,却亲身下场,她掩唇笑了笑,意味不明道:
“谁知道呢,也许就是天气好,让他们起了一番比较的心思。”
姜亦棠狐疑,须臾,她轻恼地撇了撇嘴,只觉得荣凌敷衍她,谢玉照才不会是这么无聊的人呢。
她不再问荣凌,而是抬起头看向一人,姜亦棠很清楚,岑行简的骑射功课有多出众,他本就出身边关,在这方面有着与生俱来的天赋,小姑娘有点担心,谢玉照能赢吗?
场上,谢玉照面色冷淡,岑行简惯挂着的漫不经心也消失不见,马蹄声践踏而起,尘土飞扬,两人绕圈而行,彼此一左一右紧逼对方,不相上下,场外的人不由得紧绷住呼吸。
岑行简直视前方,余光瞥见谢玉照要勒马转弯时,他忽然轻勾唇,一脚勾住脚踏,侧身弯下,缰绳倏然绷紧,马驹受困得吁叫了一声,前蹄高高扬起,迫使马匹不得不极限转弯,刹那间,在众人惊呼下,严严实实地挡在了谢玉照前面。
他分毫不让,彻底挡住了谢玉照的路,直到尽头,也没让谢玉照有机会反超。
比赛结束,现场气氛有点奇怪,陈钰磬和荣凌对视一眼,都有点面面相觑,她们很少见到殿下输,也很少见到有臣子会步步紧逼殿下。
岑行简赢了比赛,但似乎也没有很高兴,他抬头看向拎着裙摆跑向殿下的小姑娘,她仰着白净的脸蛋,高高地举起手帕,轻软的声音心疼道:
“谢玉照,你快擦擦汗。”
岑行简轻扯了下唇角。
他和殿下心知肚明,这场比赛比得是什么,后半场,他明显感觉到谢玉照压根没有拼命和他争道的迹象,他从一开始就不在乎这场比赛的输赢。
殿下只是让他看清——小姑娘的心意——然后让他不要痴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