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书房的请帖都是姜亦棠亲自送的,荣凌接到请帖时,不禁感慨:
“这还是第一次接你的请帖。”
岑行简念着请帖的一角,视线落在请帖上的地址,他垂了垂眼,又漫不经心地抬起,意味不明道:“只是开始。”
荣凌啧了声:
“说得没错。”
姜亦棠羞赧地推了推她,又恼瞪了眼岑行简:“就你们话多。”
到底是相处了许久,哪怕刚来时信誓旦旦地说要和岑行简拉远距离,也在朝夕相处中变得渐渐熟悉。
五皇子攥着请帖,眼中兴奋。
他年龄快要到及冠,明年就能彻底离开上书房开始入仕,他很清楚,论生母恩宠和圣上看重,他都不足轻重,在诸多皇子中只是平常,至少,在现在的五皇子心里,是没有和太子争夺的概念。
他唯一想到的是,借此机会和太子打好关系,期盼入仕之途会顺利点。
五皇子转而看向姜亦棠的眼神都不由得殷切了些许。
荣凌不着痕迹地冲他翻了个白眼,拉过姜亦棠,两人低声说着悄悄话,五皇子探头听了半晌,也没听清,只好去问岑行简:
“你要送三姑娘什么生辰礼?”
他一脸纠结,明显是让想让岑行简替他拿个主意。
一般来说,作为他的伴读,岑行简的仕途基本和他绑在了一起,自然会尽心尽力地替他谋划。
不过,这条惯例在岑行简身上显然是行不通的,他只是勾了勾唇:
“殿下不如回去问问郭贵嫔。”
五皇子恍然地点头:“你说得对,母妃在这方面比较有经验。”
闻言,岑行简扫了他一眼,眯了眯眸,又道:
“殿下确认后,我再替殿下看看合不合适。”
五皇子毫不犹豫地点头。
岑行简眉眼舒展开来,不止五皇子要纠结送生辰礼一事,岑行简心中也还没拿定注意,听听旁人的经验之谈也未必不可。
自去年秋狩后,丘荣公主就不需要再来上书房,其伴读也在上书房销声匿迹。
尤其是伴读中的褚栎秋,往日名满京城的世家贵女,近来也少有人听说她的消息,姜亦棠也许久不曾见过她,哪怕是年宴时,她忙于认识诸位诰命夫人,也没有特意去关注她。
六月十三这日,姜亦棠被青粟从被窝中扒出来,她还没清醒,浸湿的手巾就敷在她脸上,冰凉袭来,姜亦棠的瞌睡一刹间烟消云散。
青粟轻哼着昂首:
“姑娘今日可是主角,别想睡懒觉。”
姜亦棠呜咽地抱怨了声,整个人就被拉着站起来,佟容和小婢女拿着衣裳替她穿衣,腰带一系,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按在梳妆台前坐下,姜亦棠蓦然对上铜镜的小姑娘,一头稍有些凌乱的青丝蓬松又服帖地披散在肩头,杏眸困恹恹地耷拉着,但挡不住好颜色和那一抹生机盎然的灵气。
她任由佟容摆布,等出寝室前,她忍不住朝铜镜中又打量了番自己。
姜亦棠不得不感叹佟容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铜镜中的姑娘穿着胭脂明亮的云织锦缎罗裙,广袖宽腰的款式,腰肢纤细得堪堪一握,脸颊白皙中透着粉嫩,仿佛芙蓉映面般,一双杏眸顾盼生姿,俏生生地惹人怜爱。
直到早膳被端上来,是一碗面,姜亦棠终于有了真切感,今日是她的生辰。
所有人都期盼地看着她,松翎甚至催促了声:
“姑娘快尝尝。”
谢玉照轻咳了声。
松翎悻悻地摸了摸鼻子,赶紧收敛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