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嘛。”
裴凝鼻子突然酸了一下,为了掩饰,只好低下头去揉揉鼻尖。
她一见到裴悯,就会忍不住委屈。
在外人面前,裴凝不会有这些脆弱的情绪。今天向井稚寻求慰藉,已经是破例中的破例。而且裴凝并不觉得自己是在强装坚强,她有时是真的感受不到那些伤心难过,也觉得没有必要为了这些感情影响他人。
但只要看到裴悯,裴凝就会变成那个七岁的小女孩。
“这边天气好好哦,还不想回去呢。”
“哪有您这样的,说好采风三个月,您都采了三年了,还在那深山老林里不出来。那里信号那么差,打个视频都看不清,我看您是真的不想要我了。”
三年前裴悯说灵感枯竭要去一个风土人情淳朴的地方采风,当时说好只去三个月,结果一去就是三年。平时裴凝除了给她打视频,也就是逢年过节或者同样灵感枯竭的时候去找她时能见见她。裴凝心里想得很,但怎么劝都劝不回来。
“哪里的话呦。”裴悯笑笑,似乎是看出裴凝情绪不高,问道,“怎么了,心情不好?”
裴凝本来想说裴宁海给她打电话的事,但话到嘴边,又转开了。
“您不回来,我上哪心情好。”
裴悯对裴宁海的厌恶比裴凝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样糟心的事,裴凝还是不说给裴悯听,破坏她的心情了。总归就是再拉黑一次,不行就再换手机号,她自己解决了罢了。
“今年过年就准备回去了。”
“真的?”
裴凝眼睛亮起来。
“您可得说话算话!不能再诓我了!”
裴悯笑着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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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得到裴悯还有半年就要回来的消息后,裴凝一连开心了好几天,连写作都顺畅了许多。她舍不得源源不断的灵感,所以一直闷头在家码字,一次家门都没出过。
听到门铃响的时候,裴凝以为是朱情给她送物资来了,想都没想就打开了门。
然后获得了三面相觑。
她、井稚、还有不知道为什么在井稚怀里的小花狗,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裴凝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现在素面朝天,正穿着洗得发白了的棉质睡衣,三天没洗的头发随便在脑后扎了个揪,脚上拖鞋还因为跑得太急穿反了,更不要提因为熬了几个大夜而快和眼睛一边大的黑眼圈了。
是十足十的邋遢宅女形象。
“啊啊啊啊怎么是你啊!你来别人家怎么不按门铃啊!”
“不是,我按门铃了,是你开的门……”
井稚话没说完,就被“咣”的一声门响,隔绝在了屋外。
裴凝紧急补救了一下,换了上次那身真丝吊带睡衣,随便洗了把脸,头发散下来拿卷发梳理了几下,至少看起来不凌乱,最后一边跑一边换了左右脚的拖鞋。
门重新打开,裴凝又变成了熟悉的自信模样。
“怎么了井老板?”
她假装刚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井稚看到眼前人变脸之快,惊得差点忘了自己来干嘛了。
“哦对了,是它。”井稚把小狗举起来给裴凝看,“它受伤了。”
裴凝这才看到,小花狗的左前腿缠着纱布,和右边明显不一致地翘翘着。但即使受伤了,此刻被井稚端起来的脸上,还和那天晚上一样傻呵呵地笑着,一点看不出疼痛感。
“怎么弄的?”
裴凝皱眉,上前轻轻摸了摸它受伤的小腿。
“这小区里有大狗欺负它。我已经带它去过医院了,还好伤得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