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慕飞毕竟是一寨之主,话说到这个份上,昕儿自然不好再坏了气氛,比赛就此定下,汉子们又是一阵欢呼。
昕儿方才一度成为起哄的对象,她的好队员们却全程在一旁闷声吃喝看大戏——苏越心想擂台比武什么的,搬个板凳他都能看一天,更别说上场了。
他从前最喜欢和这些有江湖义气的人打交道,老大瞧着兴致缺缺,拒绝不成应该不至于怪他不帮腔吧?
刀哥他们明明也在装死,肯定都想有乐子,不能单怪他!
席间唐慕飞那头又差人送来一箱厚礼,少女收拾好心情,已经开始琢磨比武当天怎么教训这帮妹妹来妹妹去的糙汉子了。
剑宗外门心法前三卷的组合招式和对打套路她已能熟练掌握,亦开始尝试和一些通用的体术身法融会贯通,反反复复起了又脱落的茧就是她干架的底气,哼,谁说她怕啦?
大抵是汗水盖过了天赋,昕儿进步飞快,也只是觉得机缘和努力缺一不可,却从未意识到自己看剑谱一学就会的能力有什么不对——什么?
难道有人会看不明白?
机缘则是老天爷给她开了小灶,教她遇上了这么个说出来吓死人的后爹。
呸,叔叔。
娘亲都没发话她哪敢叫爹?昕儿又想到了爹爹,也不晓得他那样古板一人,在天上看见自家女儿远赴关山会不会欣慰。
比试场地乃是两山山腰相连处一个非常开阔的圆形广场,中间是祭祀用的高台,高台四角伫立着图腾,此前特意捆了铁链,恰好围成一个方擂。
此时晨曦初露,大山仿佛被一层轻纱所笼罩,依稀有日光透下,这片充满山寨特色的广场显得尤为神秘。
唐慕飞早早命人在寨子祭坛外的空地上铺好了席位,一群五大三粗的山里汉子已经在台下摩拳擦掌,外围是三三两两聚在一处讲闲话嗑瓜子的妇人和追逐打闹的孩童,场面煞是热闹。
使团队伍,或说新军虎贲哨一队,加上昕儿共十三人,个个是精气神十足,凑在一处自有非凡气势。
更教人移不开眼的是领头少女的打扮,只见其披着滚了花边的背帕,开襟马甲与内衬均是淡紫色,腰间缠着图腾缀带,下身则是画有飞鸟虫鱼的蜡染裙,袖口和脚腕处有清脆的铃铛声断断续续响起,活像那图腾里跑出来的巫族神女,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唐慕飞本就对昕儿赞赏有加,见状更是玩笑道:“妹子要不加入罗天寨吧,高低得是个寨花,跟你那叼毛长官知会一声,说咱撂挑子不干啦!”
昕儿回敬道:“大当家说笑了,妹子还想多拐几个跟咱回去打仗呢!”
实则罗天寨此番和祈军交好,双方各求所需是其一,寨子几百号人里还真有些热血男儿是想跟着去参军的,大当家闻言也是哈哈一笑,回头扯着大嗓门儿喊道:“弟兄们听见了啊!咱大妹子要拐你们走,你们走不走啊?”
“走!”
“走!”
一呼百应,怪叫的、吹口哨的,旁边有位身材壮实的大婶叉腰走过来,提着自家汉子的耳朵就把人带开了。
“妹子见笑了哈…走你个头啊!老娘让你走,让你走…”
众人见状又是一阵哄笑。
比武大会如火如荼地进行,虽说罗天寨参战的汉子们一个个瞧着是牛高马大,一来大多不会武,二来也不像使团成员那样天天拉去太阳底下磨筋炼骨,最后仅仅是人数占优。
首轮三十二人抓阄对位,每轮淘汰半数,第三轮已有三组是使团内战,足见双方差距。
寨民们热情丝毫不减,欢呼声随场次迭进愈发激烈。
呼声最高的昕儿从首轮比试就对上自己人,且还身着山寨服饰,倒还真像是替寨出征。
接连两轮清理门户的昕儿第三轮遇上了劲敌。
“这般从容?”刀哥朝左垫步,沉肩坠肘,而后并掌成刀自胸口画弧,翻掌摆出架势,只待一声号响。
昕儿无言以对,从容另说,丢了剑她就是这个姿势!
柳琮山传授给她的徒手功夫不单单属于哪宗哪派,而是他自己境界大成后惯用的一套功夫。
剑宗身法千变万化,每一套动作都有可进可退还颇为潇洒的起手,可见这编写剑谱的祖师爷除了神通莫测兴许还有些跌宕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