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琅意睡眠质量一向出众,什么认床,什么生物钟,什么有声响,都不妨碍她能沾床就睡。
尤其是今晚直接拉锯到了后半夜,她更是睡得昏天黑地。
半睡半醒之间,她依稀记得身边的人从她包里取出了钥匙,来回开门关门进出了几次,很快温热的毛巾细致地擦过每一寸皮肤,再是她带来充当睡衣的干爽柔软的棉T裹住身体,贴心得简直可以表扬一句孺子可教。
她沉沉睡去,最后最后的模糊印象,只记得他低下头在她眼皮上落下一吻,而后动作很轻地将她稳稳抱起来,将她送回了她的房间。
……
再回到房间里,浓郁的暧昧气息依旧挥散不去,那人在房间中央站了一会儿,“唰”的一声直接将窗帘完全拉开了。
月亮高悬,静夜无声,室内的一切凌乱痕迹和他的侧脸都被照亮,原楚聿垂着头,看着自己手背上新鲜的抓痕,很轻地笑了一下。
他开始有条不紊地整理现场,扫地拖地,开窗通风,床品因为有一件他自己的外套垫着到也还好,他将衣服折好单独收进一只防尘袋中,仍然打算在天亮之前把床品都带走,添钱赔一套。
在拾起落到地上的包装壳时,他还借着月色看了一眼。
非常小众的品牌,更重要的是,是聚氨酯的。
他只怔然了一瞬间就立刻聪颖地了悟,连丢垃圾桶的念头也被否决,直接将所有带品牌的包装纸都捡起收好,打算带回山下后再去处理。
不该给她遗留下一丁点的疏漏。
每一只打结的口袋都被他举起静置验证过,最后统一塑封进一次性垃圾袋,预备去人流量最大的垃圾桶那里丢弃。
后半夜三点二十四分,原楚聿沿着白日里来时的路,慢慢沿着中轴线回到山门处将东西丢弃在垃圾桶里,再返回到房间里时天地苍茫,唯有房间里一盏小灯点亮。
他心头火烧,本以为来回一趟夜风中的步行会让他镇定下来,可没想到根本毫无作用。
他有点想她了,尽管此时距离两人分开不过一个多小时。人总是贪心的,他想着如果两人能一起相拥着醒来该有多美好。
他根本睡不着,坐在打扫后焕然一新的房间里,将屋内所有灯都点亮,取出白天买来的经书摊在桌子上,取水,研墨,香水沐手,点香供奉诚意,每一步都严谨地按照流程,然后工整虔诚地抄写了下去。
他并没有为自己而抄写祈福消业,写的是林琅意的名字。
愿消三障诸烦恼,愿得智慧真明了,普愿罪障皆消除……祈愿自他均沾法喜,众生皆得解脱。①
他端身正坐着,低垂着眼,神色平静虔敬,将一整张经书全部抄写完毕。
如果有罪,如果有报应,那也该是他,与她无关。
焚香知我意,还请还她万事顺遂,莫要错怪。
第41章
程砚靳觉得自己真的被关出毛病来了,他以前从来不会在爽玩的时候注意时间,而这次在崂山寺里吃过苦后居然有了时间观念,硬是在四点半的晨起时分之前准时回来了。
回来时,按道理他应该径直去原楚聿的房间,在里面换了海清服后直接去早课。
可是开门进屋后,他一边脱衣服一边往床边走去,却震惊地发现这屋子的床面上只剩下光秃秃的床垫,所有的四件套都被剥掉了。
他不明所以,以为是原楚聿洁癖发作,出门在外也自带用品。才换好海清服又忽觉不对,聿哥晚上明明是住他屋的啊?
时间还有个十来分钟,程砚靳换好衣服顺道遛去自己屋看一眼,本想着原楚聿应该已经睡了,可是一到门前,门缝底下居然透出了一点暖色灯光。
聿哥居然没睡?还是早起了?
程砚靳抬手敲了敲门,压低嗓门喊人:“聿哥,是我。”
门很快打开,窗和门正对通风,甫一打开就可闻到屋子里的檀香香烛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