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楼二层上,坐在山长身后的顾承祚悄然离开座席,踱步走到凭栏前,一手攥拳倚靠在扶手之上,垂眸朝底下的擂台望去。
台上,参与第柒组比试的四人已就位。场上气氛有如箭弩拔张,底下观众也不禁屏住呼吸。
说起云泽苏采采与吴珠张雷的恩怨纠葛,在入学时的第一次水平考核中,便以张雷昏迷、吴珠惨败的结局而确定下来了。从入学考核到平日里的课堂评测,双方像是在拔河绳两头各执一端,为争抢绳上红绸而角力斗劲——至少有一方是这么想的。
时隔一年,距离上次惨败已经过去数月,两组人如命定般再次成为同一场比试的对手。对吴珠和张雷而言,是一场“血”洗屈辱、重证实力的绝佳机会。
远远望去,便能感知到吴珠与张雷两人身上散发的灼热气息。苏采采不禁心想:完了,这次真的要被胖揍一顿了。
“双方就位。三、二、一,”高主持退下台起手开锣,“比武开始!”
云泽凑近苏采采身侧,咬耳道:“我在昨日训练里提过的事儿,还记得吧?”
“记得,先看看对方的路数。”苏采采点头,“吴珠肯定先动手。”
于是,采取被动战术的两人站在原地不动。不料对方也同样是站在原处不做任何动作,只有张雷在前左右踱步观察对手,吴珠一人默不作声地站在他的身后。
全场陷入死寂。
苏采采疑惑道:“他们在做什么?不会是在等我们过去吧?”
定睛细看,只见吴珠站在擂台靠后的角落,双手放在胸前握诀掐印,阖上双眼凝神聚气。灵韵逐渐在她的身上聚集成风团,环绕着她凝成一股盘旋而上的气旋。
云泽在心中暗称不好。
枣糕在空中盘旋着叫唤道:“敌方灵韵!将至峰值!”
手上将烈风凝聚成一柄锋利长剑,云泽头也不回地命令道:“吴珠在蓄力。我去打断,你跟紧我!”
说罢,云泽双足压下的两股气流瞬间积结成风,借着风压朝吴珠猛然袭去。张雷掌心中瞬间汇聚出两道落雷,抵挡住云泽的凌厉攻势。
早料到对手的目的是阻挠自己,云泽转身后又跃步上前,将手中长剑朝对方频频刺去。张雷也不甘示弱,动用浑身灵力在掌中凝练成团状的雷球,化解下云泽的数次连击。
几个回合之后,云泽退后两步,转身虚步持剑,与张雷四目相对,相峙而立。
云泽揶揄道:“不错,你与刚入学那会相比,更抗揍了。”
张雷怒目圆瞪:“话说得太满,待会你可不要下不来台。”
说罢,张雷又调用掌上灵力,汇聚成数颗雷球,轰然朝云泽袭来。云泽乘云直上,在半空中躲避雷球的侵袭,翻跟斗的时候也没有忘记给对方吐舌扮鬼脸,致使张雷手上的攻势越发猛烈起来。
在两人胶着之时,不远处的吴珠睁开双眼,取出一道画有类朱雀纹样的符篆,口中念念有词,身前的符篆凌空而起,周遭的热源凝聚成一股灼热的烈焰,台下观众纷纷后退担心被热浪所波及。
“那是……益元术?”眼见吴珠的动作,苏采采在脑海中搜索一番得出结论。
益元术——那是以符篆增强自身对灵力凝练度的一种对决技巧,可以在短时间内提高自身的法强。但是施法者在施法过程中会进入静止的心流状态,也是施法成功前唯一能被打断的阶段。
苏采采决定抓住这个时机。乘张雷不备,她取出御土之术的三清符篆,沿着擂台外围接连立起一堵又一堵土墙,以抵御场上横飞的落雷。枣糕将灵力汇聚至鸟喙之上,在土墙的掩护下,似是迅雷般的流弹一般,迅速逼近施法中的吴珠。
吴珠警觉地抬头望向枣糕。张雷摆脱云泽的黏招,瞬时闪现枣糕之前,用落雷抵挡住鸟喙之攻击,却被仙雀的攻势击退三步,差点站不稳身子。
抓住对手露出的破绽,苏采采又唤来木藤将张雷的双脚捆住,云泽拳脚并用地朝张雷劈踹而去,狠狠砸在张雷抵在胸前的双臂之上。
一人难敌四手,张雷逐渐招架不住厉拳,朝身后的吴珠喊道:“好了没有?我快要撑不住了!”
起手从容地收势,吴珠垂眸望向被捆在原地的张雷,声音低沉,略带责备地道:“你连短短半刻钟也撑不过去么?”
说罢,吴珠双眼内似有火光焚烁,身上凝炼的灵气骤然炸开,滚烫热浪自周身汹涌而出。吴珠抬手一挥,身后汇集而成的火球依次射向苏云二人,所经之处燃起数朵火花。
苏采采又从衣袖中取出符篆,正打算竖起土墙抵御火势,不料吴珠竟随着火球猛然冲到她的面前。在云泽和枣糕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之时,吴珠朝苏采采的腹部狠狠砸下一记猛拳。
“呜!”
始料不及之下,苏采采被掀翻在地,身子向后翻滚出六尺远,身上的衣襟燃起一片火焰。枣糕赶忙飞回她的身上扑灭火焰,发现苏采采已经失去了意识,昏迷不起。
正当吴珠想要乘胜追击再补上一拳时,身前忽然被数十柄利风形成的气流牢牢囚住。想再前进一步,又有新的风刃从天而降,吴珠只得退后至张雷身侧,往前方定睛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