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舍,文史课。
袁觅道长一走进门,便将三层宝匣放置在桌案上。弟子们纷纷围绕上来,对道长手中的神秘盒子感到好奇。
那宝匣由黑黄檀所制成,通体沉纹素色,盒身四面篆刻数道锁咒。袁道长捻指默念化锁决,三层宝匣的由内而外地层层打开,露出装在其中的藏品——是一具龙纹青铜的冠帽盔胄。
“七百年前,东方家族为一己私利,企图用他族血肉作活人祭,用以炼制无上法力的丹药,挑起三界大乱,最终以失败告终。”袁道长介绍道,“东方家族后裔在被贬下人间之前,将财富、盔甲、武器通通交付于仙门。”
“这具盔胄,便是当年东方族后代交付的其中一件文物。”
话音刚落,座下弟子们一阵哗然,争先恐后地向文物靠拢,眼里满是好奇。和其他人一般,苏采采也想凑近瞧瞧罕见文物。可惜她在人群最外缘处,尝试了好几遍,还是完全挤不进去。
袁道长:“既然大家都瞧过了,接下来我会讲讲这具盔胄。今日的课题会有些枯燥,大家且看且听。”
还未等苏采采挤到前排,袁道长便拎走宝匣走回讲坛,令众弟子们落座。
苏采采只得无奈地叹口气,便坐回自己的座位。一旁的云泽还在呼呼大睡,好似对方才的热闹全然不晓。
“喂,你怎么还在睡啊?”见对方还是一脸吊儿郎当的模样,苏采采低声唤道,“上课了,今日是袁道长授课,你别又被罚了。”
云泽缓缓睁开双眼,打着哈欠坐直身子,听着讲坛上的袁道长讲析仙门上下五千年的历史。但没听一会课,便双手抱胸,又打起瞌睡来。
在短短十秒内,袁道长投来好几道怒目,苏采采见状心里发悸,在案下向云泽悄然伸手,试图摇醒这位猪队友。
猪队友一把按住腿上的不知名之手,侧目而视,说道:“做什么?”
苏采采努眉瞪眼:“你别睡了,袁道长看你好几回了。”
云泽一脸无所畏惧:“那又怎么了?”
“你就不怕待考核的时候,成绩表现太差吗?”苏采采轻敲案上的书卷,“别忘了,我俩连课业也是捆绑在一起。你不要又拖我后腿!”
“道长讲的内容,在我家的族谱上都有记载,我从小看到大,现在能全文背诵。”云泽嗤笑道,“我保证满分,行了吧?”
没料到对方如此“才”大气粗,苏采采顿时了然是自己有眼不识泰山。悻然地正打算放在云泽腿上的手收回来,对方竟然顺势抓牢自己的手,一点也不让松开的意思。
苏采采霎时面红耳赤,抬眸怒视满脸云淡风轻的对方。只见云泽脸上的倦意一扫而光,嘴角微微上扬,一只手牢牢扣住苏采采,另一只手撑着下巴装作认真听课的模样,好似心情不错的样子。
“好恶心,你们在搞什么……”听闻吴珠嫌弃的声音从身侧传来,苏采采的脸熟得像吸蜜鸟的怒红发冠。
她伸出另一只手使劲拍打,云泽暗暗叫疼:“啊,好痛。”
苏采采咬牙切齿:“赶紧松手!”
“我不。”
“快松手!”
“你先摸我的。”
“你有病吧!谁摸你了,我那是在叫醒你……”
加重手上的力道,这一次苏采采以全身力气抽向对方的手背。千钧一发之际,云泽竟及时松开了按着她的手。快掌重重地落在自己覆在对方腿上的另一只手,双手重叠之际发出清脆的响声,响彻整个外舍课堂,惹得众人纷纷望向声音源头。
大脑被手上的痛楚麻痹,苏采采垂下脑袋倚着书案暗暗吃痛。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抬起头来,正想好好问候云泽,却看见袁道长伫立在面前,一脸阴沉。
“苏采采,课上公然喧哗闹事,罚以课后留堂,抄写修文一百遍,不写完不许走。”
……
课后,弟子们鱼贯而出离开课堂,袁道长将苏采采留下罚抄修文,称会在戌时来验收。苏采采自觉倒霉,苦哈着脸一份又一份地抄写修文,嘴里不停问候身边的云泽。
“上次抄了一百遍,这次又抄一百遍。”云泽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颗李子,往空中自抛自接,“这下你可就记得滚瓜烂熟了,哪里再需要担心考核。”
“走开走开!别在我跟前晃悠!”苏采采把空中的李子夺过来,放进嘴里咬了一口,恶狠狠地说,“每次和你在一起准没好事,出去!”
云泽委屈道:“我怕你孤单,在这守着你嘛。”
苏采采怒嗔:“那你帮我抄。”
说罢,云泽转头赞赏窗外落日之美,边说边往教室外走去,美曰其名为替苏采采欣赏美景。苏采采觉着晦气,叫来枣糕使出喙击把他赶走。
麻烦精一走,苏采采收敛心神,专注于提高抄写速度。
“‘东方之子天性嗜血,竟将顾氏之女送入炼炉制丹,才挑起三界之战’……奇怪,怎么会呢?”苏采采一边抄写,一边对史书中记载的内容感到疑惑,自言自语道,“这能波及三界的混战,竟是因为一名女子而起?这说不过去呀。”
话音刚落,教室中不知从何处响起一阵铁器震动的响声。苏采采抬眸,环顾四周,教室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