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你吓到我了。”商暮掩唇打了个呵欠,努力睁大眼睛望着他,“还是有点难受,再揉揉肚子好不好,我喜欢你摸我肚子。”
周望川搂住他,手臂从他腰身环过去,温热的手心贴在他发凉的腹部,缓缓按揉,在他耳边道:“睡吧,我抱着你。”
商暮闭上眼睛,迷迷糊糊地说:“虐腹这么多年,其实我有预感,总有一天我会有报应……”
周望川亲了亲他的耳骨:“瞎说。”
“真的。”商暮笑了一下。
他强撑着喃喃道:“我讨厌你把我当做病人,也讨厌你可怜我,我没病,也不要你可怜我。”
“没有可怜你。”周望川低声哄他,“是心疼,不是可怜。”
“唔。”商暮明显不信,“那些事都过去了,我没有什么心理阴影,我不厌世,也不嫉恶如仇,我工作认真,吃饭也认真,非常积极向上。”
周望川轻轻笑了笑:“嗯,我知道。”
之前天天熬夜改设计稿,珠宝设计赛上得了第一名后,商暮虽然没有表达过,但周望川知道他的喜悦。
“不信吗?我那么惜命,你看不出来嘛。每次你让我吃药,我都吃了。”
周望川心道,确实如此。就算两人在吵架,在冷战,只要他去哄,商暮虽然冷着脸,却仍会乖乖吃药。更多时候,商暮嘴上拒绝吃药,其实只是想多听一些纵容又温柔的哄劝。
再没有比这更乖的了。
商暮困得睁不开眼,声音几不可闻:“乖乖吃饭,乖乖吃药,没谁了。”
“睡吧。”周望川低头轻轻啄了啄他的唇瓣,“你最乖了。”
怀里的人睡颜安静,呼吸平稳,完全放松地倚靠在他胸前。
周望川轻轻松开手臂,商暮立刻不安地动了动,他把长条形绒毛抱枕塞入商暮怀中,又安抚地摸了摸那细软的发丝,睡梦中的人渐渐安静下来。
他轻手轻脚地离开卧室,来到书房。
坐到书桌前,周望川闭上眼睛,仔细回忆商暮对他讲述的一字一句。他用了五分钟的时间,才剥离出情绪,回归冷静。
他不能被情感裹挟,尤其在这个时刻。他需要绝对的理智,才能从那些纷乱错杂的事件中,尝试寻找出一条治疗的通道。
二十分钟后,周望川睁开眼睛,拿起笔在本子上写下了几行字。一整页都是密密麻麻的字,是他近几个月来对商暮病情的分析和推导。有了今晚的线索,推导形成了闭环。
商暮不会同意去看心理医生,那么他就来当这个心理医生。
周望川拿出一本厚厚的医案,逐页翻阅,寻找相似的案例。中途他给国外的老教授打了电话,请教了几个问题。天边泛白之际,他有了一点关于治疗方法的线索。
这时,书房门被推开,商暮站在门口,迷迷瞪瞪地问:“……怎么不睡觉?”
“查一点资料。”周望川道。他今晚情绪有些不稳,一时忘记了商暮的“自动巡航”功能。
他合上电脑往门口走去,商暮困得睁不开眼,挂在他肩膀上就迷糊了过去。周望川带他回到床上,望着再次沉睡过去的人,却依然没有睡意。
两个小时后,早晨的朝阳漫入房间,周望川低头吻了吻商暮的额头,把人唤醒。
商暮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地问:“几点了?”
“八点半。”周望川说,“起来吃早餐。”
“困……”商暮把脸埋入枕头中,“再睡会儿。”
周望川曲起指节蹭了蹭他的侧脸,道:“你睡觉打呼。”
商暮刷地一下瞪圆眼睛,立刻清醒了,反驳道:“不可能!不准诬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