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宾馆已经是晚上九点。稻城与沿途的藏区完全不同,这里算是一个小城镇,灯火辉煌,酒吧饭店装潢精致,各种娱乐设备都很完善。陈清池进了宾馆,刚放下行李箱,手机震了下。陈岩:清池,我现在到稻城了,你应该也在这附近陈清池:嗯陈岩:要不出来吃个饭?正好问问你明天上稻城的事陈清池初来乍到,遇到个同行,想着吃饭也不是太大的事,回了个:行陈岩把地址发过去,陈清池理完东西就出门了。走时看见周正房门正关着,本想问他是否愿意一起去,但想起他那臭脾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下楼打了个的士,去陈岩发的地址。饭店是一处山间的吊脚楼,背后是黑压压的山影,夜色中透着远方的神秘,吊脚楼的屋檐挂着七色彩灯,映出霓虹之意。屋里驻唱歌手的声音透过夜色传出来,几分慵懒,几分哀愁。陈岩在门口等他,远远就看见陈清池,笑着迎过来。这几天陈清池吃多了油重味重的菜,虽然有时也吃周正那的糖醋排骨,但总有点腻了,这会终于点上了牛排薯条。陈岩一边点菜一边滔滔不绝讲起一路上的趣事。国庆走川藏线无非就是成都-稻城海螺沟-林芝-拉萨两条线,出发日期重了大概率后续行程也是重合的。陈岩喝下一杯啤酒:“本来我是跟朋友约好来的,结果那家伙放我鸽子,我呢,又是个做了计划就必须执行的人,就一人来了,话说,你怎么一个人来了这儿。”陈清池微醺,心里头挂着事,怎么都开心不起来:“我是说走就走。”陈岩目光紧紧追着陈清池:“潇洒呀,清池弟弟。”陈清池苦笑一声,他潇洒个屁,潇洒应该是义无反顾,是不想以后,只想现在,是周正那样的人,想到什么做什么。一顿饭吃了个把小时,陈岩是个社牛,什么都能聊上。吃完准备告别时,陈岩拉着行李箱:“还没问,你住哪?我正好没找到住的地方,要不就去你住的酒店看看有没有空房间。”“星銮酒店,不远,三公里。”陈岩跟上来,拦了辆车,把行李放进后备箱,转到后座:“上次医院那个是你朋友?”陈清池往里挪了挪:“嗯。”“也是同行?”“不是,就是一个普通朋友。”陈清池眸子耷拉下来。一个离开拉萨后就不会再有交集的朋友。陈岩想到那人挺糙的,浑身都带着股乡野气,和陈清池完全不同,但不确定他们的关系,可从陈清池的语气里也听不出其他的情愫。陈岩借着车里朦胧的夜色,试探性说道:“我还以为你俩…en……”陈清池皱眉,一时没听懂:“什么?”陈岩摇头,见陈清池一脸困惑的纯真表情:“没。”或许陈清池和他不是一类,虽然他看起来很清秀但半点儿没有娘气,举手投足也保持着距离,这样的疏离让陈岩觉得他是个直男,而直男对于gay可能存在着一定的接受度差异,他不想失去陈清池这个朋友。“清池,明天要一起爬稻城吗?”陈岩侧过脸,打量着陈清池干净的眉眼,车窗外的路灯照得他鼻子微挺,睫毛如同飞蛾扑闪,让他心漏了一拍。陈清池慵懒半闭着眼眸:“行。”“那行,明天出发我给你电话。”“好。”到宾馆,是间山脚下的雅阁,看起来不像其他宾馆那么浮夸,陈岩去前台询问,幸好还剩一间房,靠楼梯。陈岩和陈清池聊着天,上楼,陈岩刷开房门,微笑看着他:“清池,晚安。”“晚安。”“明天见。”“明天见。”…礼貌客套的告别。陈清池走回房间,正准备掏出房卡,听见隔壁一声“咚”的声音,还没来得及开门,隔壁门已经大开,周正双眼赤红,恶狠狠地望着他,一副要把他生吞活剥的气势。陈清池闻见浓烈的烟酒味,这人烟瘾酒瘾太大了:“又喝酒了?”周正咬着后槽牙,盯着陈清池那张清冷又漂亮的脸:“是。”陈清池拧开门把手,下一秒周正伸手插进门缝隙,闷哼一声,门夹着他的手掌,吓得陈清池连忙打开门:“没事吧?”周正缩回手,手指的疼痛远不及刚刚一声声“清池”“晚安”“明天见”……“有事。”周正挤进他的房间。陈清池开了灯:“有事就去医院。”周正靠在门后,盯着他雪白的颈,他出去了两个小时整,还交到了一个异性朋友。川藏线上,不乏看对眼当晚直接约上的,一夜夫妻,露水情缘,数不胜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