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柏扯住闻厌的手臂,飞快地低声劝道:“他要是真去告状,我们不占理,讨不了好,还是跟他商量一下……”
“这是怎么了?”贺峋转着轮椅在另一边的架子后绕了出来,目光先落在唐柏拉着闻厌的手上,再看了眼衣服上一个灰脚印,捂着手腕龇牙咧嘴的许邯,最后对闻厌笑道:“景明生气了?”
“徐兄你终于来了!”唐柏就跟看到了救星似的,“你快劝劝景明,他都气坏了……呃。”
唐柏扭头去看闻厌,才发现这人动手狠,脸上的表情却跟没事人似的,无辜地睁着一双眼睛,开口道:“我没打算干什么,只是想和他好好谈谈……”
“谈个屁!”许邯已经红着眼爬起来,第一时间就往闻厌的方向冲,“还敢打我?!我今天一定要让你哭着求我放过你!”
许邯拔剑而起,明显已经被闻厌激得理智全无,剑身上的魔气呼啸而过,让阁中信件哗啦啦飞了满天。
贺峋坐在闻厌和许邯中间,没有避开,只在许邯逼到身前时用手中的书册轻轻一挡,锋锐的剑尖便硬生生停住了,许邯使剑使得脸都憋红了,却连脆弱的纸张都刺不穿。
贺峋道:“信阁内不许用法术,若是让周副使知道了你也讨不得好,不如大家各退一步,如何?”
闻厌和贺峋对视一眼,嗓音轻快道:“我没意见呀。”
许邯这才意识到自己看走了眼,愤懑又不甘地收回了剑,怒气冲冲道:“怎么退?”
贺峋微笑道:“我们去外面谈。”
唐柏看着贺峋带人走远,顿时松了口气,对闻厌道:“徐兄平日看起来温和文弱的,修为竟然这么高。诶,你说徐兄能提出让许邯不去告状的条件吗?”
“自然可以。”闻厌道。
唐柏刚才都没看到这两人有交流,但此时闻厌的语气却笃定得很,像是和贺峋有着难以言说的默契,对对方接下来要做什么心领神会。
感受到唐柏疑惑的眼神,闻厌笑道:“说到底许邯的话也不是很值得在意,毕竟山海楼那么大,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
许邯和贺峋出了信阁,在拐角停下。
“说吧,你们打算怎么求我不把刚才的事说出去?”
对方的语气冲,贺峋却还是微笑着,没有回答,只看了下周遭环境。
不远处有个已经废弃的屋子,门口本来围了一小块地当作花圃,但是久无人烟,已经枯萎,木栏边还靠着一把生了锈的斧头。
许邯不满道:“喂,说话啊!哑巴了?”
他在魔域里横行惯了,看在自己打不过眼前这残废的份上,才一直忍耐着,直到快要憋不住气时,对方终于动了,手一伸,温润的灵力托着个斧头浮现在他身侧。
许邯看到灵力的刹那就震惊地喊了出来:“你是修士?!”
贺峋道:“你不喜欢这个?也行。”
他手腕一转,那团带着莹白光晕的灵力忽地一闪,转瞬就成了纯粹到没有一丝杂质的墨色。
许邯已经看呆了:“这,这是……”
贺峋慢条斯理地开口道:“你刚才说,要谁哭着求你放过他?”
许邯已经开始感觉到不对劲了,但还是捂着自己扭曲的手腕,色厉内荏地梗着脖子道:“还能是谁?我一定要让那姓闻的吃不了兜着走!”
贺峋笑:“那可惜了,他只能哭给本座看。”
“……什么?”许邯还没来得及理解这句话中巨大的信息量,斧头突然砸落,让他痛苦地哀嚎了一声。
血肉飞溅中,贺峋往许邯的喉咙隔空一点,封住了所有的聒噪叫喊,就这么平静地坐在一旁看着,等待一切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