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严雪卿柳眉倒立时,卫承乐倒抽一口气:“完了,你说,万妖迷进妖窝,那不跟阎王爷回家一样?”“什么东西?”“——视死如归啊。”严雪卿:……说啥啊?潘千葵苏醒时,第一个感觉是——好冷。从未有过的寒冷环绕在她的周身,嫁衣厚实的布料都挡不住那股从皮肉一直刺穿直骨髓的冰冻感。身下是坚硬无比的石头,硌得人骨头生疼。她注意到,自己似乎躺在地板上,身下是一条长长的红布,它贯穿了整个房间。脑后传来隐隐约约的钝痛感,她稍稍弯了弯手指,确定知觉还在,只是因为寒冷和眩晕,身体木得有些指挥不利索了。[靠近剧情关键物品,请问是否需要物品位置提醒?]听到从未有过的提示音,潘千葵原本还混沌的大脑一下子清醒了。她大口地喘着气,挣扎着坐起身,却发现自己正身处于一个大型的石室中。中心的墙面上供着一尊人面蛇身的雕像,前头摆着一张圆桌,她看到了自己刚吃过的红烧肉、鸡翅和小青菜。桌边环绕着九碗米饭,但插在上面的香已然燃尽了。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但先忍着头疼说道:“要。”[已开启导航提示。]伴随着“请注意闭眼”的提示,她的视线里炸开了一道光,随后,光芒消退,转而变成了一个闪烁的光点。一明一灭,十分引人注目,很像是游戏里那些冲着玩家拼命招手的“道具”。距离并不远,只是……位置有一点刁钻。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一个温柔的女音响了起来——“你醒啦?”在她另一侧的位置,静静地坐着一个“人”——她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时候坐在那里的,也许是一开始,也许是出声的前一刻。“怎么了吗,阿葵?”潘千葵突然发现,那并不是耳朵捕捉到的声音,而是源自于……大脑。——是“心音”。自从她的脑中开始开声音派对后,最烦的不是她,而是同样能听到这些吱哇乱叫声的系统。[这玩意儿怎么跟病毒一样杀不光……]就跟打地鼠似的,刚把这个声音按下去,另一个声音又冒出来了。最终,它妥协地选了个折中的方法:把接收的声音统一调到最小。于是,声音就从鬼哭狼嚎变成了蚊子嗡嗡,虽然还是略显吵闹,但起码能让潘千葵听到别人在说什么了。若非如此,她和卫承乐的交流恐怕得变成这样了——卫承乐:你≈(≈(3……潘千葵:啊?你说什么?卫承乐:我≈(……潘千葵:唔……再大点声!仿佛一个八十岁的听障老太太想努力跟上时代的步伐,她能不能笑口常开,全看孙子的孝心和嗓门。几个小时下来,她也逐渐习惯这微弱的背景音了。因此,这会儿骤然听到如此清楚的声音,她差点就没反应过来。说起来,如果她能听到对方的声音,那说明……对方也是“教徒”的一员,是吧?她眼神下移,果然在对方的无名指上看到了缠绕的线,但并不是黄色,而是黑色——不,也许不能叫做“缠绕”了,黑线已然深深地嵌进了肉里,看上去像是某种纹理格外清晰的平滑纹身。看久了,还会产生一些错觉,那根黑线好似成了活物,心脏一般有节奏地一舒一合。她这一刹那的沉默,却是给了那位女性一些错觉。因此,下一秒,她的下颌就被一只冰凉绵软的手贴住了。用的力道并不大,但潘千葵却是抿紧了唇,只觉得仿佛贴上来的是一条冰冷的毒蛇。她忍住了往后瑟缩的冲动,面无表情地直视着前方。“什么呀,阿葵,怎么露出这种表情?”对方用熟稔的语气嗔怪道,“接下来是不是还要假装失忆,说不认得我啦?”[呃……]系统的代码变得扭曲起来,[不要以为用这种语气说话,就能遮盖住自己在无理取闹的现实好吧!]坐在石床边上的,是一个同样穿着嫁衣的新娘。她的皮肤苍白得近乎青灰色,从袖口下探出的手纤细秀美,只是腕上的缝针显得刺眼了些——光是这一双手,便足以让人击节赞叹,忍不住好奇:拥有这么一双纤纤玉手的人,该是怎样风华绝代的美人呢?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因为,这位新娘子,她颈部以上是空的。唯有红盖头在空气中随着她的动作左右微摇,勉强能令人脑补出“头”的形状。这要能猜出来是谁,系统怀疑,只可能小宿主是对方的亲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