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感觉到了它的抓狂,她问道:“那要让他跟你一样,喊我‘葵葵’吗?”[不行!绝对不行——!]笨蛋葵葵,就算没自觉也要有个度啊!“为什么?”[就!是!不!行!]潘千葵“喔”了一声。就在它以为对方会追问时,却发现她不说话了。她似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理由。这一安静,系统莫名也有点慌。但有道是,宁可错杀,不能放过,因此,它清了清嗓子,道:[葵葵呀,来,我们谈谈心。关于我们工作人员吧……]谁知道,它刚起了个话头,潘千葵就很自觉地说:“我知道,不要破坏剧情,牢记我不是主角,我只是路人,我跟主角只是短暂交集一下;“他以后会交更多比我能派得上用场的朋友,但都我没关系了,他的世界、他的生活和他的未来都跟我无关,我死后他会过得更好;“千万要记住,我的定位是一个有自我意识的消耗性道具,跟一个杯子、一个碗碟没有本质区别……还有要补充的吗?”系统:[……好,背得好。]这些都是它说过的话——当然它也是鹦鹉学舌,干巴巴地背诵上边发下来的教材。这算是所有系统的共识:第一次和新人员工见面时,把情况说严重点,得把人吓唬住了,之后才好带。但这会儿潘千葵一条一条诵出来的时候,它竟然有那么一丝心虚,仿佛自己是个十足的坏蛋。实在说不下去了,它干巴巴道:[葵葵,嗯,总之,牢记于心啊。]“嗯。”少女应了一声,柔软的黑发从她的眉眼边垂下,依然是淡然疏冷的样子,和平日里没什么不同。只是睫毛的弧度略略下压了一些,被阴影遮蔽住的眼眸宛如一潭平静的死水。——她一直记着呢。一时间,一人一统都陷入了无言的状态。恰逢这时,林暮晃的脚步慢了一些,她正想问,却听他道:“千葵,要进阵里了。”她下意识“嗯”了一声,下一秒,她便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上掠过了一道宛如肥皂泡似的触感,视线也跟着模糊了一瞬。……什么东西?她向后看去,却发现在刚才的位置立着一道透明的“气墙”,上面贴满了密密麻麻、颜色各异的符咒。符纸颜色黯淡、纸面皱缩,看着就是有一定年代了。它们一张叠着一张,直至把整张透明墙贴满,小小的符咒竟然铺出了“拥挤”的感觉。她的视线向上望去,却发现这并不是单纯的“墙”,而更近似一只倒扣在湖心寺上方的玻璃碗。从她的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在水下符纸浸染不到的地方,泥鳅盘踞在一起,正形似疯狂地撞击着透明墙——浮桥下的泥鳅原来只是一小部分,其余的泥鳅大军则将这只巨碗给团团包围了。“是结界。”林暮晃道,“它在阻止妖物入侵。”结界在外是看不见的,只有进入了以后,才能一睹真容。即便是“天空”的位置,也全都是写满了咒语的符纸,明亮的光芒在其周身萦绕,映得白昼般明亮。湖心寺“金碧辉煌”感的来源,恐怕就是这些东西。“这些泥鳅……都是妖吗?”“恐怕不是,但也不是单纯的泥鳅,是被妖气侵蚀后的魔化物。”林暮晃顿了顿,“应该是什么东西长期影响的结果,导致这里的动物发生了异变。”“等一下……”她轻轻拍了下林暮晃,示意他看那些趴在结界外的泥鳅,“那个,头……不对劲。”这和她刚才在浮桥上看到的不一样。林暮晃止住了脚步,凝神看去。这黑黢黢的一团几乎要跟水体融在一起,并且它还在不断敏捷灵活地游动,更使得观察增加了不少难度。加之,其滑溜溜的外皮实在是,有些恶心……这让人很容易让人瞥一眼就忽略过去,不愿多看。但是,一旦停下来仔细看的话,便能瞧出来——泥鳅的头部绽开了一条裂痕,一个更细小、也更脆弱的“芽”从中探了出来。这是,双头泥鳅。“这寺庙里恐怕藏着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林暮晃下判断道。一方面,它使得泥鳅发生畸变,另一方面,也吸引着它们不断靠过来,哪怕是被符咒灼烧得伤痕累累也不罢休。能操控生命的东西,至阴至邪,却也至阳至明,是光与暗的一体两面。起码是四阶以上,或者……更高。搞不好,这整座寺庙都是为了守护它而存在的。四阶的器具已经是普通学生很难通过正常途径搜罗到的物品了,多半存在于拍卖会、地下商会以及一些赏金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