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鹫小说

第18章（第1页）

宁真真扯着嘴角笑得违心，“真是在庆祝，庆祝我现在无债一身轻，庆祝我的花店马上又要开张了。不说了，这菜都凉了，你快点拿去热一热。”张渚狐疑地看了又看，被宁真真推了三次，才端着菜进了厨房。宁真真今晚连吃了三碗饭，吃到后来肚子又撑又胀，整个人趴在张渚背上，撒娇道：“猪猪，你给我按摩按摩好不好？”“做梦，我今天在家里搞了一天卫生呢，我才要人给我按摩呢。”“我吃太撑了，咱俩出去散散步吧。”张渚和宁真真先去附近的公园里走了一圈，回来后去了顶楼的天台，两个人背靠背坐在地上，一起望着天空数星星。“猪猪，我这里有两颗星。”“嘿嘿，我这里有三颗噢。”两个人就像是幼儿园里比谁有更多糖果的孩子，宁真真不甘心地睁大了眼睛又仔仔细细地扫了一遍漆黑的天空，在远处的高楼上方找到了一颗散发着微弱光芒的星星，激动地说：“我又找到了一颗，我也是三颗了。”张渚冷哼一声：“你又不幼稚啊。”不过三分钟后，张渚手舞足蹈地说：“我也找到了一颗，整整四颗噢，比你多。”宁真真拿手肘怼了他一下，非常无语地说：“到底是谁幼稚啊。”一朵乌云从远处飘来，飘到了这片天空时它停住了脚步，将天上最暗的一颗星星遮得严严实实。宁真真突然觉得眼睛一酸，他想起小时候爸爸曾抱着他一同观赏夜空，告诉他人死后会化作天上的星星，继续爱着地上的人。爸爸，我该怎么办？泪水在宁真真的眼角积聚，随着他浅浅的呼吸，在他的眼眶里打转。“猪猪，有时候我真羡慕你。”“我有什么好羡慕的，我该羡慕你才是，这辈子当过阔少爷，还长得这么好看。”宁真真自嘲一笑：“是啊，我好像也挺幸运的。”张渚突然侧过身子，脖子伸了过来，凑到宁真真耳边问道：“你知不知道我当初为什么要收留你啊？”宁真真摇了摇头，反问道：“是不是觉得我长得好看又无家可归，所以可怜我？”“nonono，我是这么肤浅的人吗？”张渚望着远方的摩天大楼，淡淡地说，“其实我们在那之前就见过了。”宁真真被震惊到了，一骨碌坐直了，扯着他的手问道：“什么时候啊？这么多年了你怎么才告诉我啊。”张渚徐徐道来十年前的故事，一个发生在一个炎热夏日里的故事。张渚那时候被债主追得紧，他不得不晚上在酒吧里工作，白天出来打零工。那时候他还是个非常年轻的小伙子，手脚麻利，浑身上下有用不完的干劲。他找了份搬砖的活，一个下午就能有两百块钱，他有时候甚至能干两个人的活。张渚推着一车砖的时候，没注意到地上的碎石，他用力过猛，车整个翻了过来，落了他一身的灰。那时候正好旁边的高中放学了，几个高中生走了出来，指着张渚笑得前仰后合的，张渚瞪了他们好几眼，他们笑得愈发猖狂。“那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了，你是那群人里面唯一一个没有笑我的。”张渚看着宁真真泛着水光的眼睛，很认真地说。宁真真对于那一个寻常的夏日，只记得几个画面了，一个是散落一地的砖头和翻倒在地的推车，一个是那人干裂的唇。他抹了把脸，苦笑着说：“如果那时候我要是知道你会是我这辈子唯一的一个朋友的话，我会把包里的矿泉水给你。”张渚不屑地哼了一声，语气里却满是掩藏不住的高兴。宁真真好奇地追问：“那后来呢？你在超市仓库里又一次见到我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张渚嘿嘿一笑：“第一眼肯定是震惊，不过当我想到家道中落的富家子沦落到和我一起搬东西的时候，怎么说呢，还挺幸灾乐祸的吧。”宁真真忍不住拿肩膀撞了他一下，继续问道：“所以你那时候不讨厌我？”“我为什么要讨厌你啊？”“因为我看着他们笑你而袖手旁观。”张渚一把搂过宁真真，指着天上最暗最暗的那颗星星说道：“我就是个普通人，不指望我的朋友是个能给所有人指引光明、普度众生的圣人，我只希望他是一颗星星，足够照亮我就行了。”“张渚……”宁真真忍不住微微侧过头，他不想让张渚看见自己泛红的眼睛。“所以，如果你遇到了任何事情，告诉我好吗？我也想作一颗能照亮你的星星。”泪水从宁真真的眼尾滑落，在他的脸上淌出一道长长的水渍，他故作镇定地问道：“如果有一天，我做了很不好很不好的事情，你还会继续把我当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