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终于提到他了吗?宁真真反而觉得松了一口气。“都过去了,不重要了。”“真真,一年了,你不想知道贺玉现在怎么样了吗?”宁真真长叹了一口气,“周旭,我和你出来,是因为我觉得我们俩是朋友。如果你要继续提他的话,我想我们的谈话可以结束了。”“真真,他很想你,去见一见他,好吗?”“凭什么?凭什么我该去见他?”宁真真忍不住大声吼道,一年多了,他还是会梦见那个夜晚,那个楼梯,那一滩的血渍。“对不起,我只是……”宁真真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我原谅他了,我也在努力忘了那些事情,我不会去见他的。”“他过得很不好,他只想见一见你。”“你以为这一年我就过得很好吗?”宁真真眼里闪着泪花,“你们来劝我去见他,有想过我的感受吗?算了,没什么好说的了。”宁真真干脆地站起身,转身就要离开。“他过得很不好,刚开始一直在绝食,他们不得已给他输葡萄糖液,鼻饲,可是都没有什么效果。他瘦到整个人不到一百一十斤,人不人鬼不鬼的。真真,他只是想见你一面而已。”宁真真停住了脚步,吸了吸鼻子,抬手擦掉眼尾的泪珠,重新坐到了周旭对面。“我只是不知道,我见了他以后该说什么。”宁真真恨贺玉吗?最开始是恨的,可是到后面,这恨意就渐渐淡了,更多的是遗憾。如果不是他的主动,贺玉本可以成为他的一段美好青春回忆。说白了,比起恨贺玉,他更恨自己,太过轻贱,太过不自爱了。“我想你只要出现在他面前,哪怕什么都不说,都足够了。”周旭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机票,摆到宁真真面前,“你再考虑一下,好吗?”宁真真最终还是收下了那张机票,坐上了去瑞士的飞机。那家疗养院位于一座山谷之中,放眼望去是青翠的植被与缤纷的鲜花,被大自然包围着,似乎也很难觉得低落了。“你好,我是来见贺玉的。”宁真真站在前台,用蹩脚的英文说道。褐色头发的小护士礼貌地对他说了句德语,带他去了一座偏僻的小庭院。宁真真站在门口,犹豫了许久,在小护士奇怪地目光下,踏着沉重的步伐走了进去。宁真真环顾四周,没有见到贺玉,他推开面前的玻璃窗,走到了外面的草坪上。他一眼就看见了贺玉,坐在椅子上,沐浴在金色的阳光底下,他正在和一位红头发的小护士聊着天。压根就不是周旭描述的那副样子,宁真真此时也不知道自己是高兴多一点儿还是悲伤多一点儿,他笑了笑,转身离开。既然他过得很好,那我也该去找寻自己的快乐了。“贺,好像有一位你的朋友来看你了。”红头发的小护士指了指宁真真。贺玉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一时欣喜若狂,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立刻站起身飞奔了过去,紧紧地抱住宁真真。“真真。”千言万语所有思念都藏在了这一句话中。宁真真松开他的环抱,疏离地说道:“周旭给了我机票,他希望我来看看你,现在任务完成了,我也算不负他的嘱托,你很好,我会转告他的。”“不,我过得一点儿也不好,真真,我没有一刻不再想你。”宁真真看着他真挚的眼睛,却一点儿也没有初见时那种心动的感觉,原来这就是不爱了的感觉了吗?真好。“忘了我吧,贺玉,就像我早就忘了你了一样。”“我做不到,我没有办法忘记一个曾经爱过我的人,我也没办法不去想一个我爱的人。”贺玉黑色的眼睛,看起来是那么的无辜,可是宁真真内心毫无波澜。“再见。”宁真真转身离开,贺玉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他不敢再上前拉住他的手。宁真真在走廊里遇到了一位来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她笑着朝宁真真打了招呼,“你好,今天天气很好。”“你好。”宁真真惊讶,一位外国老人竟然会说流利的中文。“是来看贺的吗?”宁真真点了点头,老太太又说:“很少有人来看他。有空吗?我请你吃地道的芝士蛋糕。”宁真真来不及拒绝,就被老太太热情的拉到她的房间去了。她端来了一小块芝士蛋糕,还有两杯白葡萄酒。“试一试,只有在瑞士才是吃到的正宗芝士。”宁真真觉得这老太太也太过热情了,不过她像祖母一样和善亲切的样子,让他放下了戒备之心。二人聊了很多瑞士的风土人情。“你应该去一次苏黎世湖,那儿的风景会让你觉得身心都开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