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吗?”叶菩提解下弓身,递上了箭筒,“这节骨眼别惹事。”“我不惹事——我只宰贼。”指尖松开,寒意离,阿鹭来不及解释过多,只见那支箭被李继信的亲从挡住。她“呵呵”一笑,对叶菩提道,“前辈,往东北方冲。”东北向远方正是云放江的追兵,她继续搭箭射向李继信,可惜偏了一丝只从他左脸擦过。李继信显然被他激怒,夹了马肚冲向阿鹭,挥刀道,“给我擒住她!”阿鹭躲进车中嘿笑了声,“我可是长了翅膀的,想抓我?”话毕,她的身体忽然从车的另一侧探出,第三箭直接射中了李继信的头盔,不过仍未取到她性命。阿鹭气得砸了下了拳头,而李继信派出的人也越发接近她。阿鹭连发两箭,射中为首的两人。前方听声辨位的叶菩提不忘记问,“好箭术!你娘教的?”“是!”阿鹭又换了位置查看后方,果然见到西南方向保胜军的旗帜,为首人影瞧着眼熟,她一愣,敌箭已经直扑她面门。阿鹭心想“要命”时,一直随着她左右的几个陌生人出手,挡住了那一箭。“多谢。”阿鹭说道,这时马车速度慢了下来,她回头,只见背中了数箭的叶菩提已经直挺挺倒下,手里那攥着缰绳。“直娘贼的,”叶菩提拧眉有气无力地骂着,“老子这一战,还没打过瘾……”阿鹭悔恨交加,急得抱住他,泪珠漫出眼眶,“你再忍忍,冲出去就好了。”叶菩提满是皱纹的老脸挤出笑,“也好。”他背后的血沾满阿鹭双手,松开缰绳的一瞬间又有人接上他继续策马,阿鹭抬头,竟然见是绸缎铺的燕娘。“你?”她一时不知说何话,燕娘美目展开,抽空瞥她一眼,“月娘就在后头。”阿鹭点点头,先简单地替叶菩提包扎,再用满是血的指尖再抓出支箭瞄准。这一次,箭头带着她满腔的怒意直奔李继信右眼,只听到一声惨叫,李继信已经落马。他的亲从护卫已经奔出几丈远,李继信却在地上捂眼打滚。疼痛难忍也要保命,他拔出腰肩的刀四处乱砍,刀口却被一柄剑挡住,接着锤如闷雷直接碎了他的颅骨,是月娘。下马的月娘割了这头颅绕在剑上,高举着道,“敌首已夺!”她另一手勒马,深深地看着前方的阿鹭,再喊了声,“李继信死了!”赶马车的燕娘这才又转了方向奔向李素月,阿鹭瞧见月娘剑上的人头,喜道,“直娘贼的,我妇妇二人终于有件见得了人的礼物给谢师和殿下了!”只见还有一人的距离时,李素月跳入车中一把揽住阿鹭在怀,狠命地往心口揉了再揉,才忍声道,“回去再收拾你。”说罢又出了马车继续杀敌。燕娘笑着摇摇头,在混天黑地间将车赶到重围边缘才停下。她们北侧是盐州城墙,南侧时汹汹战火。阿鹭看着城墙上的甩起片刻,只见那绣着繁复比划的“云”字旗忽然被居中砍断直坠城下,取而代之的是“沙海”二字。身负重伤的叶菩提此时睁开眼也看到了这一幕,“不姓白,也不姓赵?”他疼得直冒冷汗,咬牙道,“沙海才好。”再过了好一会儿,墙头的搏杀渐渐停下,远处李继信的大股兵力呈鸟兽散,有一支正向南窜去,“贺三省贺提辖带兵在沙海商道上等着他们,不必担心沙海。”燕娘指着东北方,“云放□□出的人直扑青白寨,若是知道盐州已破,更要拼个鱼死网破也要拿下李继信的老巢。”阿鹭微笑,“不愧念过《司马兵法》,燕娘你怎地在军中?”“成日里伺候病秧子伺候得烦了,上次随着商队外出后我并未回沙海,直接投了卢将军。”她谈起和李素月的渊源,又告知卢尽花自己踹了病恶丈夫一心从戎,喜得卢尽花连声说“好”。“月娘……她们可是去从背后攻击云放江部?”阿鹭虽落入敌手数日,但对局势的判断教燕娘敬佩,“是,逼出几里就好。卢将军亲自去攻打青白寨,现下该拿下来了,就是云放江的后手不知几时扑到。”“既然贺三省都出战,也就是说镇戎军派了援兵,那德顺军更不在话下,他们现在何处?”阿鹭敏锐地捕捉到战局。燕娘笑中带叹,“我可算知道……”可算知道为何李素月那铁娘子只对阿鹭这看似纨绔的小姐动心,“德顺军和镇戎军各来来七千精锐,一半入盐州,另一半扎了口袋半道等着云放江。”阿鹭了然,也知道这是赵宜芳她们给两军送上的贺礼。云放江今日凶多吉少,他是束手就擒再投一主,还是自我了断沙场之中?他苟活了这些年,老天已经厚待太多。所以阿鹭并不觉难过,反而靠坐在车中喘了口气,“总算没白出这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