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鹫小说

第20章（第1页）

在周自书说完后，房间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让人只想要逃离。闻裴之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起，周自书的话像一把磨得极锋利的刀子，一下又一下划在他身上，心上，不致命，只是细细麻麻却又漫长的疼更让人痛不欲生。“闻裴之，要不然这样吧，你说一句你爱我，我就原谅你。这个交易划算吧，你做吗？”突然的逼近，周自书近到闻裴之面前，微微扬起头，带着笑，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小书。”闻裴之泄了力，攥紧的手松开，他再次开口，喊着周自书的名字，这一声却好似是在唤一个迷路的人。大概早就猜到会是这样的结局，虽然心有些许失落，却没有那么的难过，只是视线向下，周自书垂眸看着地。“小书，我拿命赔你。”闻裴之话音刚落，周自书身体一抖，良久才缓缓抬起头，面露震惊。他没有想到闻裴之居然真的这么答应他了。“为，为什么？”闻裴之笑得极温柔，他伸手摸了摸周自书的脑袋。随后手搭在了他的脖间，闻裴之低下头，与周自书额头贴额头，没有说话。周自书怎么都想不明白，闻裴之这么做的原因，是真的想要补偿他吗？命都不要了吗？至于原因大概只有闻裴之自己才知道，和普通人一样他也怕死，更怕面对死亡。在面对方意的死的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死过一次了。他现在之所以还活着，是因为在那个时候有一个叫周自书的傻瓜用他的命救了他回来。“我把它还给你。”周自书想是不是自己摔坏了脑子，理解能力也开始倒退，为什么他越来越听不懂闻裴之的话了。他在说什么，他要把什么还给自己？“你要快点回来。”又是一句他听不懂的话。回来？谁要回来？“闻裴之，你说谁要回来？方意吗？他不会回来了，难道？”脑海中闪现两年前发生的种种画面，那种窒息绝望再次回到了周自书的身体里，血肉疯狂叫嚣，说着痛。他看着闻裴之，眼中写满了震惊:“难道，你还想那么对我？你还是想把我变成方意？是不是？”说着周自书猛地推开闻裴之，记忆回流，他惊恐地退后，想要逃离。闻裴之被周自书的反应吓到，急忙伸手去拉他，却落了空。“不是的，小书，不是的。我知道方意不会再回来的，真的我知道的。我说的回来，是你，你要回来，要做回曾经那个阳光爱笑的周自书。”眼中筑起的戒备防线在一瞬间出现了一丝破绽，透出一丝丝茫然。周自书手扶着餐桌，低着头喃喃自语。“回…回来？不，回…回不来了，他死了。闻裴之，他”周自书哽咽了一下，然后缓缓抬头，脸色苍白如纸，眼泪不受控地大颗大颗往下落，声音沙哑无力，“他死了，被困死在这个身体里了。我找不到他了，找不到了。”两个人再没有开口，只是一直看着对方。泪水模糊了周自书的视线，他几乎快要看不清闻裴之的脸。他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闻裴之不可以看看自己，即使方意不在了，也不愿意看看他吗？一点点都不愿意吗？他真的不值得被喜欢，被爱吗？在家里，父母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哥哥，在他最孤单的时候，是闻裴之的出现，在他昏暗的世界里透进了一道光。他知道很多的事情是不能分先来后到的，可是他不甘心呀!为什么呀？在家里，他总是想哥哥是先来的，哥哥和爸爸妈妈相处的时间比他久，爸爸妈妈肯定会更爱哥哥些，可是后来，明明是他先认识的闻裴之呀。他一直想只有时间再久些，他总会走进闻裴之心里。为什么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愿意爱他呢？哪怕只有一个也好呀!为什么只对他一个人这么吝啬呢？每年生日他都会许一个愿望，希望爸爸妈妈可以把对哥哥的爱分一点点给他。老人常说贪心不足蛇吞象，所以他不敢要太多，一点点，一点点就好。再后来遇上了闻裴之，他又悄悄地偷偷地多许了一个愿望，希望闻裴之可以有一点点喜欢他。同样的，一点点就好了。只是这两个愿望，最后没有一个真的实现。曾经有两个人对他诉说着爱意，浓烈至极，是他一辈子都没有体会过的，只是那些话不是说给他听的，那些爱也不是给他的，他们只是透过自己对着已经不在的爱人倾诉爱意。他像一个容器，里面灌满了炙热的爱意，然而却没有被温暖到，灵魂连带着身体一起被焚烧。“看看我好不好？你们也看看我，我不差的。“周自书抬起手，用手背擦了擦眼泪，眯着眼努力地想要看清闻裴之的脸，然后他笑了笑，“我只有一块小小的蛋糕，上面插着一根短短的蜡烛，我的愿望很简单，希望在这个世界上会有人爱我，会有人爱这个叫周自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