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有一天,她也会遇到宁愿半边身子淋湿也要为她撑伞的人。
隔着轰轰烈烈的雨声、嘈杂琐碎的脚步声、车辆的轰鸣声,她听到那个人温柔的嗓音对她细语。
“跑得那么急做什么。”
大雨滂沱,两个女生一前一后的走着,养眼的画面让赶着去上课的诺安顿学子们忍不住侧目。
两位中撑着伞的似乎是oga,穿了一身旧的校服,乌黑的马尾高高扎起,看起来青春又活力,正对着她身旁的人喋喋不休,似乎有说不尽的话。
而她身旁的女生,刚剪了发,但短发非但没有减弱她的气质,反倒衬得她五官生得无比精致,这样精致的五官,让人一时难认清她的性别。
坐在轮椅上的短发女生转身拉住为她撑着伞女孩的手,清澈的黑眸满是担忧。
“傅谨言已经醒了,你们的学籍都在诺安顿,以后少不了接触,他在更衣室胁迫你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知秋心里其实早有打算。
但阮叶一向善良,她担心阮叶会因为心软放弃为自己讨回公道。
倘若如此,以傅谨言的品行,绝不会善罢甘休,一时的心软退让只会换来变本加厉的折辱。
如果那时她不在阮叶身边呢?
阮叶会遭受什么,知秋想都不敢想。
知秋闭上眼。
那抹凋零在大海的红色身影,仍让她心痛不已。
抑郁总不能是一蹴而就的。
它往往是各种委屈的日益积累,到达一个临界点后的爆发。
她很怕。
怕现在正常的阮叶,再次变得极端,把自己生命当作筹码。
雨中,知秋等到了自己预判过最无解的回答。
独自撑伞的女孩似乎陷入了思考的困境,她鸦雀般乌黑的睫毛微微垂下,隐藏了眼睛莫名的情绪,红润的嘴唇几次欲言又止,终于还是开了口:“只要他以后不再这么做,这件事我…就算了。”
知秋摇头,反握住女孩的手,恨铁不成钢道:“你以为就这样算了,这种人就会觉得感恩吗?哪怕有天他们受到制裁后痛哭流涕,也不是因为对受害者感到抱歉,而是可怜他们自己怎么会被人揭发了。”
“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我们是…朋友,朋友帮朋友不是天经地义吗。”知秋有些别扭,“我会让他和你道歉,他也会受到联邦的法律制裁,从此消失在你生活中。”
或许是因为这天的雨声太大,雾气又朦胧。
或者是因为先入为主的第一印象。
总之,那天知秋没有注意到阮叶眼中一闪而过的狠意。
直到很多年后,知秋回忆起当年事,才发现自己的所作所为其实救了傅谨言一命。
诺安顿学院的教堂,一般只有在学校有重大喜讯时才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