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招呼旁边的内侍牵了一匹马来,对江稚鱼道:“江大人既来了围猎场,那便定要上场去试试,这匹马是边疆特贡的战马,品貌能力都是第一的,本宫十七岁生辰时得陛下特赏而来,今日你便骑来试试。”
江稚鱼走近些去看,那马着实不是凡品,她又自小喜爱骑马,自然生出几分期待,便对简明之道了谢,脚踩马镫翻身而上,动作飒爽,有如行云流水。
简是之也上马立于江稚鱼身侧,对她道:“本王早听闻江大人善骑射,不妨就趁今日比试比试,看谁猎到的野物多,你若输了,便到本王宫中喂马一月,如何?”
江稚鱼侧头看他,不甘示弱:“那臣若是赢了呢?”
“你若赢了,本王便赏你个恩典,你若开口,本王无有不应,怎么样,小江大人,敢比吗?”
江稚鱼一手接过宫人递来的弓箭,一手勒紧缰绳,眉目张扬:“比就比。”
双腿一夹马腹,那马便如离弦之箭,飞驰而去,简是之亦紧随其后。
茫茫绿意古树间,两匹骏马一前一后,相互追逐,马背上的人乌发随风招摇,玄色与白色衣衫缠绕交织,衣袂蹁跹,耳畔只听疾疾风声,满弓发箭,无物可逃。
约摸一个时辰后,江稚鱼侧目看了一眼简是之笼中的战利品,察觉自己即将落于下风,不由有些心急,转眼见前方不远处有只野兔,当下心中一喜,加快速度就逐那野兔而去。
简是之抬眼看了看前路,江稚鱼所行的方向是一片繁茂的树林,其内枝干交叉阻挡,层层繁叶遮覆,在外看不清内里如何,他没来由便有些慌神,忙策马紧随江稚鱼而去。
那野兔引着江稚鱼向树林深处步步深入,终于筋疲力竭放慢速度时,江稚鱼勾起唇角,搭起弓箭,一箭落,正中其身,一击毙命。
简是之寻着她的方向深入,却忽而听到两旁繁茂树后传来一阵窸窣声音,他觉察不妥,放缓了速度,随即便看到了树后探出的十数个黑衣人,已然个个拉满弓箭,尖利箭头不偏不倚直对准江稚鱼的左胸口。
“小心!!”
江稚鱼甫一下马,就听见身后传来简是之的大喊声,她瞬时回首,却见数支弓箭已划过长空,向她迫近,她连忙矮身低头躲闪,却已然迟了,虽躲过了胸口的那一击,却被乱飞的流矢刺中了小腿,汩汩鲜血霎时流出,她伏在地上,动弹不得。
她抬眼瞧见不远处简是之与那些黑衣人缠斗起来,只是视线越发朦胧,到最后她竟分辨不出哪个是黑衣人哪个是简是之,箭头有毒,这是她最后的念头,随即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打斗的声音引来了更多的禁军,不多时候,那些黑衣人已悉数被制服。
“留活口!”简是之厉声命令。
只是那些黑衣人一看形势不妙,竟都纷纷自刎而死,简是之暗骂一声,将江稚鱼抱上马背,以最快的速度朝最近的宫殿飞奔而去。
垂拱殿内,简是之与简明之并排跪于墀下。
皇帝大手一挥,将手中茶碗摔个粉碎。
“皇宫大殿内竟行刺杀之事,是当朕已经殡天了吗!”
“查!给朕查!朕倒要看看是哪个逆贼敢如此胆大妄为!”
简是之微微抬起深埋的头,见龙椅上的皇帝急喘着粗气,显然是动了大怒,便道:“陛下莫要如此动怒,若为了些狗彘鼠虫之辈损了御体,倒是犯不上。”
话毕,朝一旁已然吓傻了的宫人使了个眼色,那宫人得令又赶忙上了一杯茶。
皇帝端起茶杯啜了几口,稍稍平稳了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