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了他,伸手打了个招呼。顾惜朝也不知道当时自己是怎么想的,伤口不去治疗,陪着眼前的这个疯子,两个人浑身是血的在屋顶上喝了一宿的酒。虞泽在江湖人中无论是下手还是心肠都算是比较黑的,文采在一众不以考取功名为最终的目的“莽汉”中又简直出挑的不要不要。二人之间颇有共同话题,就这点来看,两人能成为彼此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倒是相当自然的一件事了,自然到仅仅是几句诗的功夫。那日两人一口酒一句诗,在对着月亮叨叨了半宿之后,终于就着烧刀子和一身的血,以及那多日拼死追杀的情意,终于达成了深厚的革命友谊。自此开始了相当长的一段狼狈为奸的生涯。两人的情意也在这不间断的狼狈为奸中不断加深,深到顾惜朝原本是想方设法的利用周遭能利用的一切,现在只是偶尔同虞泽互相利用,而虞泽也相当慷慨的给顾惜朝的光顾打个对折,并且把顾惜朝在他这儿的身价翻了三番,当然,若是有人面对如此高价仍旧要杀顾惜朝,那么不杀白不杀。顾惜朝想到这儿,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对追杀楚留香的单子你是怎么处理的?”“呃……”虞泽的眼神飘忽起来。“追杀他的人挺少的……”“但是若是真的有的话……我一般是把雇主的身份查清楚,看看有没有要杀雇主的单子,如果有的话就接了,如果没有……就自己雇自己吧……”顾惜朝的表情木了。这一段话叭叭的说下来,中心思想就一个——杀雇主,谁杀楚留香我就杀谁。至于自己雇自己……“虞泽,”顾惜朝忍不住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玄水楼发表悬赏是要从悬赏金里抽去部分做手续费的吧?”那不是反而往里亏钱?“是啊,”虞泽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一成做手续费,不过那些钱都最后都被文越拿来给我买零嘴了,算不得亏。”“唉,要不是擅自行动怕被文越发现,我才不会做出隐瞒身份自己雇自己这种傻事。”虞泽叹了口气。你当你这么做就不会被文越发现吗?他又不傻。面对此种骚操作,顾惜朝彻底无语了,眉角抽了抽,终于放弃同虞泽讨论他无疾而终的初恋。江芙(倒v)“咳咳,”他轻轻咳了咳,“平安符有线索了。”“嗯?”虞泽直起了身。“这东西是来自于邬县一个小寺庙里的,那寺庙十五年前起了场大火,里面小沙弥散的散,逃的逃,城外伽蓝寺正好有一个,我去找过他,可惜是个疯疯癫癫的哑巴,什么都没问出来。”虞泽静待下文。顾惜朝见状忍不住笑了。“但是我在那儿安排了人手,就看幕后凶手会不会来杀人灭口了,不过我们调查了这么多天,哪怕是个死人都能反映过来了吧。”“那到不一定,顾太傅为人谨慎,若是你不故意露出马脚,还真不容易叫人察觉出来。”“阿泽谬赞了。”顾惜朝拱了拱手。虞泽脸黑了。“你别学楚留香,”说罢他嫌弃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现在志得意满,倒是不见之前苦大仇深的那副样子了。”“志得意满谈不上,早着呢。”顾惜朝眯了眯眼,嘴角扬起了一个弧度,显然是想起了皇宫中那个懂事又听话,还能助他完成毕身理想的小太子。“总之那边的饵我先放下去了,你那边可有什么发现?”虞泽的脸色迅速沉了下来,眉心隆起一个小小的旮沓,他沉默了许久,显然是在想该怎么措辞。“我在周聂的尸体里发现了那种蓝色的小虫子。”半晌,他吐出一句。顾惜朝一愣,手中的扇子险些掉在地上。那十四坛酒及相关成员的情况虞泽在上药的时候就顺便告诉了他,但是这件事却没有提,显然是顾忌当时在场的楚留香。“这事我没告诉楚留香,”虞泽顿了顿,“周聂死后尸体被他家的管家领了回去,我趁人不注意,上前查看时发现他的腹部似乎有东西在有规律的蠕动,我解开他的衣服,割开那块凸起的肉,便发现了这个。”虞泽变戏法似的从身上摸出了一个水晶瓶子,一条蚯蚓大小的蓝色虫子在里面蠕动着,贴向瓶壁的腹部是白色的,而身躯则呈现一种湖蓝色,头上有两个小小的、如蜗牛般的凸起,从整体上来看并不难看,但是却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这虫子,同从我爹娘身上找到的那种一模一样。”说这话时虞泽面无表情,可偏生的那通身的气势让人觉得他随时能提刀砍人,大开杀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