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弯下腰来,上半身也倒印在了铜镜之中。高鼻,深目,卷发,碧瞳。虞泽嬉笑着,看向镜中亚孜惊怒的双眼,道:“好久不见,小公主。”“你竟然没死!”惊怒过后便是愤恨,亚孜咬牙切齿,吐出的每一个字仿佛都带着最锋利的刀子,恨不得将虞泽碎尸万段。“小公主,如今你的命都在我的手里,这态度未免太过嚣张了吧?”“嚣张?”亚孜一扯嘴角冷笑一声,“莫非你还要我向你哀求不成?这把我皇族的脸放哪儿了!”“哈桑呢?”“你说那个圆脸的小侍女吗?她好好睡着呢,这座宫殿里的所有人,今晚都可以睡个好觉。所以你放心,今夜,没人来救你。”虞泽语调温柔,如同在哄小孩子的母亲,但是墨绿的眼中却泛着冷意。亚孜的脸色终于变了。“谁告诉你的!这里面有我私人豢养的死士,除了我没人知道!你哪怕武功再高,也没道理毫发无伤的进来!谁告诉你的!是不是热汗古那个混蛋!”“那你可太不了解你的哥哥了。”虞泽说着,将手中的金簪往内推去,一滴血珠蜿蜒落下。“你为我办事!金银珠宝你要什么我给……!”噗嗤!化为说完,便有金属入肉的声音响起。金簪近乎整根没入亚孜的脖子中,溅出的血液染红了精致的地毯。亚孜一颤,嘴巴开合,还不待说话便吐出一汪血,滴滴答答淌在地上。瞬间两人的衣摆便漫开了血色。“若是你直接雇佣我杀了热汗古,只要钱给到位,我自然不会拒绝,可是你错就错在,不该戏耍于我。”偏殿之中灯火通明,但却空空荡荡。虞泽的话语幽幽荡了开去,如同阴风刮过。无人应答。应答之人已经死了。亚孜坐在铜镜前,姿态仍旧如同帝王。但是眼睛却失去了光泽,空洞无神的看向镜中的自己,细看之下犹带着一丝不甘。华服裹身,王冠奢华。她穿着一身最华丽的寿衣,在黎明前夜下了葬。这下虞泽才算是真正出了一口恶气。他拔出金簪,用亚孜的衣摆细细擦净了后,重新带到了头上。窗外月上中天。此时,仪式前一刻钟。作者有话要说:为了一号不堵车,我明天要连夜回去,所以明天不更啦暂别午夜的皇宫分外寂静。虞泽漫步于过道之间,突然想起了之前同楚留香他们说的那个故事。——两个富家子弟,为了钱财派人去杀自己的父亲。天下悲欢离合之事果然都有大致的模样。那日他从热汗古的宫殿出来,还未走几步,便被人叫住了。那是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花白的头发束在脑后,右耳悬了一个五瓣花形状的耳坠。“公子,国师大人有请。”他微微弯腰,神情不卑不亢。虞泽停住了,月光下那人白衣白袍,淡然的样子像是神座旁的侍者。“前方带路。”良久,虞泽嘴角微挑,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国师的地方离这儿很远,虞泽跟在他后面慢慢走着,后来不耐烦了索性直接拉住了他的腰带,运起轻功来到了屋顶上。“你指方向。”没有想象中的尖叫挣扎惊慌失措。即便骤然拔高了十多米,那人也只是小小的惊讶了一下,很快便恢复了之前面无表情的样子,甚至连给虞泽指路的话语都没有一丝波动。就好似轻飘飘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虞泽撇撇嘴,有点遗憾。“往左,再往右,那个柱子上缠了白绸的宫殿就是国师大人的住处。”“但是你不能从正门走。”“那从哪儿?”老人指了个方向。虞泽的脸扭曲了。窗户?直到又往前走进了点,虞泽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在自己地盘却偏要像做贼一样。保守估计,在灯光找不到的隐秘处,至少有十四人监视着这座并不奢华的小楼。“不知阁下找小女子,所为何事?”国师住所并没有想象中的大,但是装修精致,处处可见神秘的符文。这个距离——掐住国师的脖子也不过转瞬之间的事虞泽收回了暗暗打量了视线,仗着自己身上的裙子,故意捏着嗓子柔柔的问道。国师的年纪很大了,须发似雪,皮肤干瘪的如同树皮,上面爬满了皱纹,过长的眉毛盖住了半只眼睛,是他看起来像是困倦的眯着眼睛,但是这并不能阻挡他眼里的精光。若单看这双眼睛,你是决计不会相信这是一位已经一百二十岁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