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梧从台阶上走了下来。“因此,奴想将酿酒之法并这十四坛酒分别赠与十四位有缘人,好将这几种酿酒之法传承下去。”她又朝捧酒的婢女微微点了点头。那捧着涤尘酒的侍女立刻上前将酒分予了在场个人。在场人不少,酒只准备了三坛。所以每人分到了只有一小盅。在场的人喝的如痴如醉。虞泽同顾惜朝对视一眼,扬手用袖子遮住口鼻,一饮而尽。“好酒啊。”“好酒。”两人趁机将酒液倒到了袖子里,然后么得感情的夸赞道。那厢苍梧还在叙说,大意就是想出十四道题,答对的就将酒赠予他——赠予有缘人。这话听着跟酿酒毫无关系,但是奈何周边之人就吃这套。尤其是前面那几排文人。以及后面那几位书商。——他们从宴会开始就一直在奋笔疾书,嘴角几乎咧到耳后根去。虽然有点小文艺,但是本质上还是一位务实派的虞泽沉默的看着他们。“会答题跟会酿酒有关系?”虞泽声音低低的。“当年贺知章金龟换酒——难道真的是他没带银两?”顾惜朝摇着扇子,瞥了他一眼,也低声回应道。说话间。那厢已经开始出题了。多是一些诗词对联什么的,偶尔有一些字谜。不过正如虞泽所说,基本上跟酿酒没什么关系。“地满红花红满地。”“天连碧水碧连天。”……“北斗七星,水底连天十四点。”“南楼孤雁,月中带影一双飞!”……不一会儿,托盘里便有十坛酒贴上了他人名姓——何人赠何酒由苍梧决定,而且要到题目答完,宴会将散之时,才会将酒送到各位手上。身侧的江湖人怨声载道。论才学,他们当然是比不上那些寒窗苦读的人。其实这些人未必会酿酒,他们不过是心疼那送出去的一坛酒罢了——既然涤尘滋味如此醇厚,那些酒虽然是失败品,那滋味一定也差不到哪儿去。想什么来什么。“接下来是一道武题。”此话一出,身旁的江湖人立刻精神起来。虞泽冷眼看着他们,突然出声道:“苍梧姑娘!”犹如平底一声惊雷,众人齐齐转头看向他。尤其是楚留香,一双眼睛瞬间亮的出奇。但是虞泽也顾不得了,他起身略过顾惜朝,径直走上前来,拱手行了一礼。宽袍广袖,不卑不亢,一举一动之间自带书生傲气。“之前姑娘曾出了一副上联——寸土为寺,寺旁言诗,诗曰:明月送僧归古寺,王大人出了下联——十王作圭,圭边卜卦,卦云:雨云依历仗尖圭。可是在下不才,觉得王大人对的不过尔尔。”这话说的张狂,王涿乃当朝翰林学士,对对子对的极好,而且年事已高,极少有人挑战他,即便挑战了,也是恭恭敬敬的。像是虞泽这么嚣张的,怕是他在这为官十多年里,还是第一次见到。“无知竖子,不知天高地厚!”那厢已经有书生骂起来了。引经据典,滔滔不绝。虞泽只当他在放屁,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王翰林倒是好脾气,摸了摸自己雪白的胡子笑呵呵道:“小友之气度,倒是颇有太白遗风呐!不知小友可有高见?”“高见愧不敢当。”虞泽再次拱手行了一礼,直起身时突然抽了抽鼻子,不着痕迹的瞥了剩下的四坛酒一眼。“在下对的是——双木成林,林下示禁,禁云:斧斤以时入山林。圭表乃是测量日影的仪器,依照日影长短可以测定节气,王大人以云雨指代节气,在下以为不妥,天时无常,云雨四季皆有,夏有阵雨,春有梅雨,又怎能以云雨二字囊扩二十四节气?”“啧……”王翰林摸胡子的手顿住了,他沉吟了一会儿,突然朗声道:“好啊!小友对的工整,还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不知小友如何称呼,可有功名在身?”“在下……倪叠。”虞泽立刻回答,生怕王涿栽多问一句。“既然诸位毫无异议,不知苍梧姑娘可否将酒……”“这是自然。”苍梧脸上头一次露出了一丝笑容,她唤来侍女,将长虹酒上的名字换了去。韶星剑在一旁看的目不转睛。“王翰林对对子还从未输过——可是倪叠……此前从未听说过呀。难道不是京城人氏?难怪不认识王翰林……等等!”他突然瞪大了眼睛,双眼上下扫视,仔仔细细打量了虞泽一眼。然后相当激动的摇晃着楚留香的肩,差点把他的衣服给扯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