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见春此时话锋一转,笑道:“可是在他最年轻最得意的时候,卓老侯爷卓震章出现了。”
“他成长得极快,势如破竹,将年轻人们远远的甩在身后,如何追赶都不过堪堪触碰他的衣角。武功、学问、军事才能等等,都让人望尘莫及,立刻成为新的领军人物。朝中重臣,先帝爱戴,更有公主芳心暗许,你听听你听听,还有比他更得意,更引人注目的人物吗?”
陈筱艾听得认真,说道:“那说白了,成国公就是嫉妒卓老侯爷呗。”
“嫉妒,当时谁人不嫉妒?也就只有与老侯爷交好的那几个稳得住心性,其他人谁能逃过这两个字眼,只是酸言酸语的都当酒喝了,并不碍事,仔细一想,都不过是人之常情罢了。”
花见春说着微微眯起眼睛,继续道:“但嫉妒可比不上怨恨,吃不下睡不着坐立不安,实实在在的如鲠在喉,每天一睁眼都会想,为什么卓震章这个人要出现在他的面前,夺取原本属于他的光芒,偏偏他如何追赶却总差上那么一点,白白让人看他总是略逊一筹的笑话,他是多骄傲的一个人啊,哎呀,说起来我都t觉得他可怜得紧呢。”
“技不如人罢了,我怎么听都感觉只是一个娇少爷在闹窝囊脾气。”
但陈筱艾其实越想越觉得不对,若成国公当年实打实的讨厌老侯爷到怨恨那一份上,以他能跟花见春混在一起的心性,会不会曾经做过对老侯爷不利的事情?
花见春捕捉到陈筱艾眼神中的犹疑,呵呵笑了起来,像藏在阴沟里的老鼠突然扑出来咬人一般充满了恶意,他说道:“艾姑娘,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对人的恶性敏感得令人担忧。不妨告诉你吧,卓震章当年在南沙战死,很大程度是因为前去南沙时,将自己的亲兵队留在京城,不然断不能被独自围剿重伤致死。”
“而他之所以留下亲兵队,是因为当时京城不太平,不知为何,唯有安国侯府屡次有宵小进犯,杀人恐吓,井水投毒,偏偏当时护卫京城的骁骑营能力有限,并无作为。。。。。。卓震章信任不过,又马上要前去南沙打仗,重任十万火急,又深怕家中妻儿遭受迫害,于是便将陪着自己出生入死的亲兵队留下保护,等情况安定,再赶去南沙与他会合。”
锁链哗哗作响,陈筱艾扯着锁链爬起来,一脸不可置信道:“杀人恐吓,井水投毒。。。。。。是成国公干的?!”
老侯爷深爱妻儿,这种情况下必然会把亲兵队留下以护家人的安全,而南沙当时是何等凶险的境地,这等于断了老侯爷的左膀右臂!
老侯爷并不单单只是战死那么一回事,他是被陷害的。。。。。。成国公傅进洪,他居然怨恨到这种程度?!
“骁骑营也是他的手笔,都是他一手安排,他早年便有管制之权,后来为了避免外戚之风,虽主动撤下管制之权,但骁骑营的统领一直以来都是他的人。”
“老侯爷并没有得罪过他,不过是比他优秀得人心。。。。。。”
陈筱艾愣愣道,心脏控制不住的钝痛起来,就因为这样。。。。。。。老侯爷就因为这样战死在异乡,卓煜就这样失去了父亲,就只是因为成国公多年来心中的不平。。。。。。。她忽而想起来至今生死不明的傅叶歌,叶歌若是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加害老侯爷的凶手,他该如何面对卓煜?
他们二位以后又该如何面对彼此?
“我呀,也觉得他把事情玩大了,若是东窗事发,他就算是傅皇后的亲哥哥,傅家当家人,但只要有淑慧长公主在,那他这条命就很难保住。不过万万没想到,淑慧长公主没多久就跟随而去了。”
花见春说着斜了卓煜一眼,哼笑道:“说起来,也是卓小侯爷没有父母缘啊。”
“闭嘴,说起父母缘,你我二人更加没有这种东西存在。”陈筱艾狠狠瞪了花见春一眼,“你刚提到淑慧长公主,难不成淑慧长公主的死也与成国公有关?”
“一旦迈出那一步,接下来的步伐只会紧跟而上。”花见春却卖了个关子,“我也不甚清楚,但傅进洪若不想被人发现自己的手笔,干脆解决掉那个威胁之人不就好了?”
“你。。。。。。”陈筱艾忍不住上下打量他,狐疑道,“是怎么发现成国公所做之事的?”
成国公不像是能给自己留下把柄的人,花见春却知道十几年前他所做之事,还如此详细,说不定手里还有证据在。
“他在多年前便委托我处理一些江湖之事,好把这些事情当作二皇子的政绩,哦不对,如今是太子殿下了。事情做得多了,难保他们不会杀人灭口,尤其是太子殿下,他可是个极不稳定的因素。你也知道,这样的人一旦登上高位,只会迫不及待的清算过往。”
花见春温润一笑,说道:“我不得不为自己打算,既然是傅进洪拉我入局,那我必定要摸出他的命门来,相互制衡,大家才更好合作交易不是?”
“这样理得干干净净,清清楚楚的交易关系,还是艾姑娘你教我的。”花见春说着羞涩一笑。
“你好不容易摸出来的命门,就这么随随便便的告诉我?”
花见春一收笑脸,神情认真道:“艾姑娘,我刚刚说了,我与你才是最亲近的人,我们从此以后会同心同德同力,不管发生什么,你需要什么,我都会对你倾尽全力,绝无二话。”
陈筱艾似有动容,问道:“当真?”
花见春立刻保证道:“花某绝无戏言!”
“那么,给我解药。”陈筱艾面无表情的朝他伸出手,“巫毒的解药。”
花见春神情一愣,呆楞一会,脸上接着爬上毫不掩饰的失望。
“艾姑娘,你还是不够了解我,我既找来唐姥姥的巫毒,就没打算让他这个人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