蕴和坐上了软轿回到皇宫,城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她眉宇间正泛着几丝疑惑,料想来人是谁时,只听到一道拉长的“吁——”声。
几匹快马疾驰而来,到了城门前才减慢停下。那人骑在马背上,头戴皮貉帽,帽檐上一道明黄锦缎压边,绣百种倒福字花纹并在额前缀着一块品质极佳的翡翠。
“参见五公主殿下。”
闻言,蕴和抬手掀开帘子看去,恰好与那双眼睛对视。对方眼底的锋芒暴露无遗,如同一只从长空之下俯视而来的鹰隼,尽显张扬跋扈。
原来是驻扎塞外的魏家子弟魏西行,魏家算得上与皇室相互扶持,祖辈世代在国土边缘抵御外蛮,战争中多次立下大功,获赐许多功勋爵位。
魏家可谓是门第显赫,即使在京城也有着一处宅院,虽然闲置,却是赫赫有名的将军府,就连额匾和石柱都是朱砂红漆,牌匾更是由皇帝亲自提笔。
这份殊荣是魏家与皇室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所以皇室的人也有给魏家人几分薄面。
蕴和微微点头,估摸着他的年龄偏小,还是念了一声,“魏小将军。”
“公主殿下可是去找了均实?臣刚从前朝回来,正巧要去找他,如若他在,还请道明。”
魏西行与李浦和年龄相仿,是实打实的哥俩。虽然他们在一起共度的时间很短,却是一见如故,如同知音。
蕴和盯着他的皮貉帽看了一会,好半天没说话,料想这应不是京城内的东西,看着有点异域特色,多半是漠北那边的头饰。
“公主殿下?”
魏西行仰头看着她,又是一阵呼唤,才把她的思绪喊回,蕴和注视着帽檐的翡翠宝石,这种色泽的珠宝并不多见,想来一定很值钱,随即她点点头准备放下帘子回宫。
他生在漠北,由于经受长年的风沙侵蚀,他的肤色比一般人要更黑,但发冠上的饰品却显得眉间更加英气,散发出几分浑然天成的高傲姿态。
魏西行勒住缰绳,把头上的帽子取下放在手心里,额间墨发没了束缚在空中轻微飘动,他笑着调侃,“公主殿下,莫不是喜欢臣的皮貉帽?这是漠北那边的特产,拿来送给公主也不错。”
“若是不嫌弃,还望公主笑纳。”
他把皮貉帽递到蕴和眼前,阴沉的天光下折射出一圈明黄的光芒,这倒是显得有点熠熠生辉,蕴和笑着伸手接过丢在马车内的一边。
不想太耽误时间,她最后只问了一句,“前线的战争打完了么?”
“非也。此次回宫只是来禀告陛下关于漠北之事。”魏西行坐在马背上,微微上扬的唇瓣勾出明朗的笑容,“那么臣就先行告退了。”
少年一拉缰绳,策马骑出宫门,向着城外的方向离去。蕴和见状放下帘子,她听着刚刚的对话,心下有了更多考量。
很显然,魏西行回宫是告诉皇帝关于和亲一事。但他难道就没有对此事有意见么?拿年华女子的命去换得十几年的天下太平?他们都是这么想的么?
蕴和愈想愈觉得不对劲,宗族里适龄的女子不多,而且大多早已在幼时定下亲事,又怎么可能在这个紧要关头出来和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