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康国力强盛,常有番邦为建交派使节带礼物来朝见,一种很正常的外交手段,江忆过来那天就遇到了。
番邦人长相与汉人有所不同,百姓们过来看是图个新鲜。
「不是番邦人。」那人笑呵呵答道,“是佟大将军。他前天刚剿灭一队前朝余孽,今儿凯旋回城,咱们都是在这等着瞻仰大将军的风采的。”
佟大将军?
江忆在寿北听狱卒提过一次当朝大将军佟佐,好像是个前朝降臣。
前朝降臣去剿前朝余孽,莫非是为了在皇帝面前证明自己?
她没往深处想,大将军怎么样跟她没关系。
况且现在不是看热闹的时候,最重要的是弄清沈千离的下落。
她跟那人道了谢,逆着人流往公告栏的方向挤。
艰难挤到一半,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喝彩声,想必是军队入城了。
八匹战马在前开路,佟佐身着银甲,腰配重剑,在一众步兵簇拥下进入城门。
看到街道旁这些个欢呼的百姓,他垂眼一瞥,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
轻哼声就像是个幻觉,转瞬间他又换上一副平易近人的笑,颔首和百姓们挥了挥手。
百姓们喝彩声更大了。还行,反响不错,佟佐放下手拍了拍战马的背,侧头抚摸它的鬃毛以示安慰。
这么多人、这么大的声音,战马容易受惊。
这一侧头,他发现拥着他往前的百姓中有一个不和谐因子,正背对着他逆着人流往外走。
佟佐边用手指梳理马鬃,边盯着那个人背影看。
他发现那背影很像一个曾与他日夜相伴的故人。
佟佐咂咂嘴,似是回味,又似是遗憾。
回味是因为那个故人已经死了,遗憾是他能没亲眼看到她死。
一夜夫妻百日恩,他多少还是有些余情的。
不过这是个男人,还是个忒像娘们的男人。
阳光下,男人耳垂白的晶莹剔透,细小的绒毛被染成了金黄的颜色。
突然,他看到那男人的耳垂上长了一颗红色的小痣。
而她……也有一颗这样的小痣,就在这个位置!
难不成?佟佐想到最近流传于朝野的消息,下意识抓紧了手中的马鬃。
战马鬃毛被大力拉扯,吃痛之下摆首嘶鸣。
突如其来的动静让百姓都看向他,江忆也惊的看向他。
目光相交,佟佐心头剧震。
是她,即使她穿着男装,他还是一眼就认出她来了!
是她,她还活着!
看到佟佐的那一刻,江忆思绪被一种极端的荒谬感占领。
她一直知道阿晗的生父不是沈千离,具体是谁,她没法问,别人也没说过。
古代和离的毕竟在少数,就算和离孩子也不可能交给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