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万程同志,是我们党优秀的党员,杰出的企业家。他为我们的国家做出的贡献,将永载史册!人民不会忘记他,党更不会忘记他!”周铁民沉痛地说。
“他不需要别人记住!”高秀菊放声大哭,竭斯底里地哭喊,“我要他的人,我需要他好好的,活着回来!”
整整一个月,高秀菊浑浑噩噩,消瘦的只剩下一副骨架。她不相信她的老公会死去,不相信他会这么狠心地离开她。
母亲不放心她,天天陪着她,逼着她吃饭。
就在一年之后,她稍见好转,身上多少有了些力气的时候,江山房产公司的经理给她打来电话:“高董,江山机器厂宿舍三区那栋四层旧楼要拆了,您还过去看吗?”
高秀菊想了半天,才想起来,那栋楼附近,是刘万程故意留着的,说将来集团有了条件,要在那里,为江山集团所有的员工,建造免费住宅。
现在的江山集团,已经成为举世瞩目的世界智能机床制造中心,产品供不应求,利润惊人,有条件实现刘万程的这个梦想了。
现在的江山集团,董事局主席是高秀菊。她没有别的要求,权力还是都给赵一舟。但只要刘万程过去说过的愿望,她都要求赵一舟去实现。
只要提到刘万程的要求,董事局没有人反对,赵一舟也是无条件地认真执行。
宿舍三区那栋四层楼,是刘万程曾经和她说过的,他们前世居住的地方。
她没有前世的记忆,就惦记着,在那栋楼拆迁,住户搬走的时候,亲自去那里看看,希望在那个地方,找到她和丈夫的蛛丝马迹。
她独自一个人去了那里。只有这个老旧的宿舍区,还残留着十几年前江山机器厂的痕迹,其余的地方,已经被现代化的高楼大厦完全取代了。
她按照刘万程说过的,上到四楼,推开已经没有了门锁的,漆了绿漆的木门,迎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
这是她曾经熟悉的,工厂老旧宿舍楼的布局。她父亲高强的家,原先也是这个样子。
地上满是灰尘和原来住户搬走时留下的乱七八糟的垃圾。
她踩着地上的垃圾,慢慢地往里走。走廊右手第一间是大卧室,也就是刘万程说的,他们一起睡了二十年的地方。
左手是厨房。
刘万程说,高秀菊在这间仅能转开身体的厨房里,做了好多年的饭,直到他跟她学会了做饭。
现在,厨房里除却地面上的垃圾,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倒显得空旷了许多。
厨房门正对着的,就是客厅,这屋里最大的房子,有二十多个平米。
走廊尽头,就是那个最小的卧室,只有八平米,勉强可以放开一张单人床和一个写字台。刘万程说,他就是在这间屋里学习,然后用学到的技术,到乡镇企业里去挣钱,来维持家里的生计。
但无论他们怎样争吵闹矛盾,小屋里的那张单人床,他们俩都没有去睡过。他们还是一起睡在大卧室里的双人床上。
高秀菊曾经问过为什么?刘万程告诉她,媳妇你太漂亮了,我舍不得和你分开睡。
当时,高秀菊咯咯地笑,骂他没出息。
现在想起来,那些对话仿佛就在眼前。高秀菊不由就泪流满面。
她先进了大卧室,里面竟然还有一张双人床没有搬走,还铺着一张凉席。
床是江山机器厂原先给结婚家庭配置的,那种铁框的双人床,只是比单人床多少宽了一些。两个铁管焊成的,一高一低的堵头,刷了蓝漆。高的堵头那面,还蒙了一块铁皮,同样刷着蓝漆,正中央还有彩色的花卉图案。
然后,就是两个带橛的角铁,把两个堵头连接在一起。中间就是一个普通的木头框架钉上木板组成的床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