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归回到西院小屋时,略有几分狼狈。下午的勾搭行动失败,他很是有些愤愤然,等到天一黑尽了,立刻又摸上了皇城,似乎是憋着一口气,想要证明不用靠那个混蛋安王,自己也能达成目标。事实证明,他还是太天真了。就算他的轻功是柳傅手把手教的,江湖中已经是罕有匹敌的水准,可是面对着国家机器,那耗尽一国之力围成铁桶般的定鼎城,他这蚍蜉似的单枪匹马,重围中实在很难首尾兼顾。六重刚一过,他立刻撞到了巡逻的禁卫,虽然退走的及时,还将追踪之人甩了个无影无踪,可到底受了些轻伤,泼天的箭雨里,被擦着身体而过的箭矢,勾得衣衫凌乱,手臂与双腿也挂彩了几处。生怕二姐看了又会担心,他摸黑将伤口处理了一下,再换过一身整洁的衣物,方才燃起了灯。楚婉果然没有发觉异常,只是对他的出现有些意外:“怎么没跟着回去?安王何时接你入府?”在她看来,弟弟用了真面目出马,那便是块石头也该立刻融化了,更别提一向风流的好色王爷。楚归简直不知从何说起。接连的失败让他此刻的感觉很丧,这时见了唯一的亲人,肚里的委屈就有些憋不住了,突然间变成个孩子一般,扯着自家姐姐的衣袖,开始了尽情的抱怨。吐槽完了,他不得不向这位风月中的专业人士求助:“他这种是个什么情况?送上门的不香么?”楚婉听完了全程,其实也挺纳闷的,弟弟的容貌,就是她多年前博得花魁之名最最巅峰的时候,怕也是自叹弗如,怎么可能连自荐都得不到关注?略略思索一下,反问:“兴许是男子的秉性本贱,对倒贴上门的不感兴趣?”突然想起面前的也是男子,楚婉没再贬低下去,解说道:“说起来,安王虽然花名在外,可是从未听说过有招惹良家、欺男霸女的事情。他那一府的美人,也都是别人进贡赠送,或是皇帝赐下的,要论自己主动的嘛,也就这几年名花宴上,每次评出的花魁他是志在必得,头一年,还因此与人大打出手,博了个好大的风流名声。”“名花宴,花魁?”楚归的耳朵突然支棱了起来。“嗯,每年十月的下元节,花国最大的一桩热闹,各州各府都有名妓参与,就连南永和北原两国,据说今年也会有人前来,想来都是些国之绝色。”楚婉说完,发觉自家弟弟凤目一亮,似乎从刚才垂头丧气的猫崽又变回了平日里那斗志昂扬的小狐狸,他勾了勾嘴角,语气笃定的说了一句:“很好,今年这个花魁,肯定是我的了。”春草楚婉:“这花魁,必须是青楼中入籍的人,你以为谁都能参选的么?怎么跟个孩子一样,想一出是一出。”楚归:“入籍还不简单?二姐你在楼里将我的名牌挂出去不就得了?”刚一说完,他立刻又醒悟到不对,转口道:“还是挂在别处吧,我做的事情要是暴露了,不能牵累到你。”楚婉却是俏脸一拉,坚决说道:“不行,你是我们楚家唯一的根子,不能入了贱籍,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将来儿孙可怎么办?几辈子也翻不了身的,你忍心么?”儿孙什么的,楚归压根儿没想过,也不知道将来还有没有命去想。面前这大了自己十岁的堂姐,说是姐弟,待他其实就是母子一般,自从找到她之后,无论是恳求柳傅收他为徒,或是每次出手前帮着谋划打探消息,再到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从来都是百依百顺的一个人,没想到在这件事上却发了雌威。可他也不想退让。也许是前生孤儿的身世所致,他做事的风格从来都是以目的为导向,不达目标决不罢休,过程中的手段如何,只要不违背天理与他自己的良心,那就什么都可以忽略,身体是这样,名声什么的更是这样。可也不能硬怼啊,楚归心里略略转了几个弯,立刻有了主意。双腿肌肉紧绷,刚刚开始收敛的伤口又绽了开来,“嘶”的一声,眉头一皱,一个很是痛苦的表情上了脸。楚婉关切的问:“怎么了?”楚归轻描淡写的答:“没什么,下午自荐失败了,就直接闯了趟皇城,这次撞上了巡逻的禁卫,角楼上的弓箭手实在厉害的很,添了几处新伤吧,倒也不打紧。等好利索了,我再去试试。”楚婉向下一看,大腿上两处殷红透了出来,正在慢慢向外扩散,心立刻就疼了,可是那部位她又实在不便帮着上药,只能迅速拎出了药箱,敦促弟弟去收拾好伤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