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梦怜见他是内门弟子,没有多计较,只是跺跺脚走了。”
“还有一回,大约是姚梦怜同李师兄告了状,李师兄寻了个由头罚我挑二十担水,最后我整个肩膀都青了。也是他,狠狠教训了李师兄一顿,还细心帮我上了药。所以那晚,我才托人给你带话,说我不回来了的。”
“有什么开心的事,新鲜玩意儿,他也总是第一时间与我分享。”
原本说的都还挺开心的,九安也附和着,只是玉娇话音一转,“我与他,哎,如今没名没份的在私会,我总觉得内心不安。”
“但他又对我确实很好。”玉娇陷入了说服自己的困境中。
“有个事,我想了很久,觉得还是有必要说一下。”黑暗中,瞧不见九安神情,只听见她声音带了些许凝重。
“说吧。什么事啊?那么沉重。”玉娇轻快道。
“那个…梁序白,你还是长个心眼儿吧。我也觉得不安。”九安犹豫。
“哎呀…不可能,九安你放心。序白对我很好,能有什么问题。你呀,就是瞎操心。”不论何时,女人不论对她们的心上人多么的不安,只要外界出现了一丝阻力,她们便会不留余力地维护情郎,把先前对他的不满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这一席话,就知道玉娇早已深陷其中,九安还想说些什么,犹豫了一会,只答了句“好吧”。
玉娇犹豫地小声开口道,“其实……我心里都明白的。但是,你有喜欢过一个人吗?”九安沉默良久,“很久之前,有过。”
许是九安的声音太过于伤情,玉娇倒是接不下去了。
“但忘记一个人,也没有很难。”感觉到了玉娇的为难,九安轻松道,“夜里坐着说话总是有些冷,也该睡了,明早我还得早起干活呢。”
“也是。”
清夜无尘,月色如银。
真的没有很难吗?抱着被子,九安脑海里闪过许多人影画像,有玉娇,有尤青,有阿爹阿娘,有师父,有兄长、师兄、师姐……还有……他。
那个总着一袭红衣,说话不太着调的丹阳神君。
玉娇之事,她不该过多插手的。凡人的气运,自有缘法。而她自己的事,说过忘记就忘记的,也会自有缘法的。
---天界;神域天山
西海那边又来找事了。
乘姜和几位师侄蹲在一处忧心忡忡,他的“解忧杂纸篓”——九安还在凡界,无人与他共倒苦水,只好抓了他三师兄的几个弟子,平日里关系尚算不错的,一起想办法帮他们的师姐/师叔排忧解难。
自从西海龙王铩羽而归,西海王后又大闹一场,西海龙王战战兢兢地在天界四处晃悠就是不敢回西海——这事在天界被那些长舌的神仙津津乐道。王后觉得失了颜面,原本都说好了让洛冰拜在风神座下,听到了留言后还非让钟离上神收了她侄女不可了,这会儿又浩浩荡荡地找上门来了。
钟离上神有些头疼——他觉得自己上回表达的很明白了并且西海龙王也表示理解了。收一个洛冰不是什么难事,主要是还要顾及西宁的感受。
钟离上神客客气气地将西海王后和她的侄女洛冰请入玉英宫,再次婉拒。可怜洛冰小姑娘自上次来神域吓破了胆,缓了好久,她不明白为何姑母非要让自己拜入钟离上神门下,但阿娘说好好听姑母的就是了,别问那么多。
此时的她乖巧地坐在一旁,看着姑母语气严厉:“上神是看不上我西海吗?洛冰我也是当亲女儿一样养大的,怎么?还配不上你钟离弟子的身份吗?”
幽幽叹了口气,钟离上神斟酌用词,“这师徒,还是要看缘分的,强求不得啊。还望王后谅解。”暗示强扭的瓜不甜。
西海王后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嘭的一声响,石桌上的茶水都被震得晃了出来,气势如虹,“是不是因为西宁?一个弟子而已,凭什么阻挠师尊收徒?尊师重道都学哪去了?”
“……还是说,这个师尊已经被迷的五迷三道了?”顿了顿,西海王后定定地注视着钟离,说话愈发刻薄。旁边的洛冰瞪大了眼睛,嘴巴也不自觉微微地张开,这对仙灵不大的她来说,信息量太大了。
钟离上神下意识就想维护西宁,脱口而出:“与她何干?”
“你与西宁之间有什么腌臢事我管不着,”西海王后轻蔑地笑了笑,眼神尽是嘲讽,转而压低了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让钟离和洛冰听见,“但是,深海渊髓,可不是白拿的。”
西宁丢的那根龙骨让她元气大伤,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却伤了里子,钟离特意去了趟西海向龙王讨了深海渊髓给西宁固本培元。——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亲女儿,深海渊髓虽然珍贵,但龙王认为自己这个主还是能做的,便把王后的陪嫁,深海渊髓,给了钟离。
王后知道了之后未做表示,她还不打算和丈夫当面撕破脸——又或许她另有算盘。果不其然,就把大招留在这里了。
“钟离上神若执意不肯收我侄女,那我也只好勉为其难,屈尊在这天山住上一住了,我等着上神把深海渊髓吐出来。”西海王后见钟离没反应,干脆耍起了无赖。
西海王后这般蛮不讲理的,饶是钟离上神见多识广,也被她的不要脸噎了半晌。
深海渊髓……确实,算他占了“因”,总要还“果”,他们神仙最讲究因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