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气势汹汹带来一块玻璃,管事嬷嬷看见她的仪态都不禁摇头叹息。
“听闻姐姐和卫晔退婚了,这是为什么?”她说话语气像是质问一般。
春宜一时语塞,别说是皇家的金枝玉叶,就是乡野村妇也不会直接当面问别人退婚原因。
她仔细凝视这个行为陌生怪异的女子,前世种种,小九难辞其咎,可现如今这一切尚未发生。
片刻,她抿嘴一笑,像是嘲笑前世输在这人手下的自己。
“本宫不喜就退了。”
小九愤愤不平,“姐姐倒是说得轻松,一句话就让人陷入麻烦,你不知卫晔被老侯爷责罚得多狠。”
不明真相的人还以为被责罚的人是她。
“妹妹不是说每个人都是自由的吗?怎么,现在人又不自由了吗?还是说自不自由你说了算?”
小九被噎得满脸通红。
看着她说不出话,春宜心里的恶趣味得到满足。
既然都浪费她的时间,那她也勉为其难寻一会儿开心。
谁知小九还不死心,“他们不过是因为姐姐的身份在忌惮姐姐。我们本就是平等的。”
“平等吗?”春宜打断了她。
“如果你不是公主,城北的玻璃坊能够一月就造好?如果你不是公主,那些富商会任由你赊账?”
当了不可怕,又当又立才会成为笑柄。
她气得脸发绿,直冲冲离开,没有一点规矩。
春宜让下人把这块玻璃送回去,顺便差人禀告皇后,让教养嬷嬷教小九学习礼仪,别丢了皇家的脸面。
比起玻璃,春宜更喜欢铜镜,它的模糊更给人一种踏实感。
水至清则无鱼,把人看得太清晰并无益处,反而心生龌龊。
想起之后的祸端,她又该如何把祸端掐死在襁褓中,这还得从长计划,那敌国质子现在还未入宫。
现在有更重要的事。
“红酥,去将军府告诉舅舅,我要城西清渠寺的那块地方。”
“公主,那块地方荒凉得很。”
丫鬟红酥一脸不解,脸上就写着“要那个荒地干嘛?”
春宜心情转好,玩笑道:“去给你们抓一个驸马回来。”
将军府的速度快,仅仅三日就把地契送到宫中,除此之外,还有将军府夫人做的姜糖和老夫人打的络子。
春宜看见这些东西,心里暖成一片。却又不禁想起前世将军府的惨状,男儿皆战死,女子在这乱世孤苦无依。
这一世,将军府必定顺遂无忧。
城西清渠寺人迹罕至,只有每年清明会有人前往,因为有人称山上有狼群,会捕食上山的香客。
春宜知道,这山上并无狼群,有的只是厌烦吵闹的盲眼僧人。
春日烂漫,这里的风景宜人,却无人问津,她一路欣赏。
上次来还是三年前,她刚及笄,宴会后偷溜出宫,一人从山下爬上去,那时她还深信有狼的传闻,一边爬一边哭。
爬到清渠寺,那人问她哭什么。
她告诉他,她怕狼,也怕死。
他说,这里没有狼,她也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