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一年。”
宣国举国上下开始筹备登基大典,没有一个人质疑为什么春宜是下一任皇帝,因为她值得,她背后的温家值得。
登基大典的繁琐让人逐渐崩溃,甚至连当天穿的衣服,她试了十次有余,结果最后拿到的实物似乎和原图有很大差异。
“这是经过两人之手改善的过程。”绣娘隐晦地说,她看见那两个人拿着这套衣袍第一次吵架,似乎把之前的间隙都吵完了,最后两人联手做了身独一无二的登基服。
他们大概是最后一次这么有默契和互相隐忍。
金色的缎面,身后的凤羽像是刚从画中走出来,每一片羽毛都极尽华丽,就像是珍石稀宝,上面镶嵌的宝石都是最好的。
“不是说只是权宜之计吗?怎么这么麻烦。”她仔细看登基服,上面有一层浅浅的暗纹,再认真一看,这和当初谢离在那件喜服上绣的有如出一辙。
心口复杂,又微微一暖。
“这衣服真够重的。”她抱怨道。
李洹在身后整理裙摆,“可要换一件?”他心中不希望她换,又希望她换。
他的占有欲逐渐膨胀,但是忍让得越来越自然。
他都能和谢离一起做衣服了,有什么不能忍的。
“太上皇还没醒?”宣怀帝自从那日昏迷之后就再也没醒来过,朝堂上和后宫中都是暗潮汹涌,但是好在后宫有李洹处理,前朝有谢离压制,一时间掀不起什么波浪。
“谢离说初八是一个极好的日子,登基大典初八举行可好?”李洹问。
春宜点头,现如今走到这一步,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了。
她忽然看见窗口处有两个脑袋,躲躲藏藏地不敢进来,不用人禀报,她都知道是谁。
“明德明智进来。”
窗外的人想逃,被追风提溜进来,两人尴尬地左顾右盼,就是不看春宜。
春宜仔细看,明德瘦了不少,眼里的踌躇满志被躲闪替代,原来这段时间他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吗?
“明德,你怪我吗?”她想听听他的真心话。
明德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不怪,我甚至想谢谢阿姐。”
他曾经比谁都想当皇上,可是后来他发现不是这么回事儿。
母亲每一晚都会跟他说,一定要取代父皇,成为宣国最尊贵的人。外祖父会敲打他不够强大,还不够资格做一个君王。弟弟会疏离他,认为他不像儿时那样真诚,父皇也会嫌弃他。
“你怎么连你长姐都比不上,这江山怎么能落到你的手上。”
这些话像噩梦一样压垮了他,他茶饭不思。
所以国师大人找到他,问他愿不愿意做一个快乐的闲散王爷时,他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以前明德觉得读好书就能做一个好的君主,现在我知道不是这么回事,民心所向并不与读的书相关,而是和能力相关。”
“我自知承担不了,德不配位,所以阿姐不用觉得别扭。”
明德说这话时浑身又轻了二两,他希望自己成为闲散王爷后,可以从新来过,他也要学着遛鸟斗狗,把小时候没经历过的快乐都重来一次。